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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09

[知識]中古世紀至今的騎士團 軍隊時代變遷與武器戰術+東西方發展史 戰爭與武器






本文介紹中古世紀至今的騎士團資料,探討軍隊時代變遷與武器戰術,東西方的發展史,戰爭與武器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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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世紀至今的騎士團 軍隊時代變遷與武器戰術



※資料:資料1

中古時代軍隊

最先出現在中古時代的軍隊,就是從古代就已經存在的部落戰鬥團。他們逐漸發展為封建制度的軍隊,成為領主的臣屬和侍從。擁有采邑的人,每一年都需要抽出一段時間為他們的領主服軍役。早期的軍役是由臣屬和他私人供養的專業戰士來擔任,為期約幾個禮拜或幾個月。後來,國王和有錢的領主提高職業士兵和雇傭兵的比重,來組成他們的軍隊。到了中古時代的後期,臣屬們都以金錢直接代替軍役,這種「戰爭稅」能夠幫助國王年復一年地維持他們的軍隊。

對於騎士來說,在封建的軍隊中服役,既是職責,更是一種光榮。在戰士的世界裡,騎士是為了戰鬥而活。在戰爭中獲勝,是得到表揚與財富的最佳捷徑。就職業的士兵而言,戰鬥不過是一份工作而爾,他們通常是貴族中的老么,因為老大早就繼承了一切。戰爭也是農民的要負的責任之一,只要他們接到徵召,就要立刻參與戰鬥,而並不是為了榮譽。

在十四和十五世紀之間,很多平民常常是為了金錢而不是為了和平來參加戰爭的行列。最能吸引平民去當兵的原因就是分享戰利品。部落戰士之所以效忠於他們的首領並為他去前線作戰,就是因為首領會供養他們和分配戰利品。這種戰鬥團的典範一直流傳到封建時代。低階的武士和職業的徒步士兵一直在尋找機會去參與攻擊富裕的城鎮或城堡,因為這些反抗的要塞一直都是戰利品最豐碩的地方。只要劫掠一個城市,每個士兵所積聚的就相當於多年的薪俸。野地戰也能夠提供奪取的機會,因為屍體身上的裝甲和武器是可以變賣,而且也可以向被俘獲的騎士收取贖金。

蒙古人

從西元十二世紀開始,蒙古游牧民族在連續數代的南征北討戰果中,凝聚了世上最大的陸地帝國。在這一連串征戰過程中,蒙古人曾與中古時期的許多亞歐國家交手,幾乎攻無不克。其帝國可以說是完全建立在軍事征服的基礎之上。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世界上並沒其他的種族像蒙古人一般驍勇善戰。許多對手都認為他們無可匹敵。而蒙古人之所以從歐洲的戰場撤退,主要是因為領袖去世。那些有心爭取皇位的將領,只得匆匆帶軍撤回,從此再也不曾重返歐洲大陸。

蒙古的軍隊

蒙古人是擅長狩獵的游牧民族,終其一生在馳騁草原中渡過。打從孩童時代起,他們便開始學習騎馬和使用武器,尤其是彎弓。每一個體格健全的男子,在六十歲以前都會被要求參加狩獵與戰爭。而蒙古部落聯軍,就是由全體的成年男子所組成。

蒙古人在極其嚴厲的軍法約束之下作戰並共享戰利品。在戰爭中遺棄戰友會被判處死刑。這種嚴格的紀律,加上英明的領導和有效組織,讓蒙古人的武力,從騎兵群提昇為一支真正的軍隊。

蒙古的軍隊是根據十進位的體系,即由十人、百人、千人、萬人的部隊所組織而成。各個部隊的人數非常接近,可能是方便應付人員傷亡和損耗。萬人部隊是最大的作戰單位,就像現代的「師」,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作持續的戰鬥。個別的士兵大多歸屬於千人部隊,成為這個部隊的一份子,相當於現代的「團」。蒙古部落最早是以每一千個蒙古人為一個隊伍,來編列他們的部隊。被征服的人民,包括韃靼人和摩鞨人會被拆散分派到其他的部隊之中,令其無法組織動員,不致對統治家族構成威脅。

成吉思汗首先創立萬人的私人衛隊。這個部隊是從周邊的部落所徵募而來,能夠承蒙青睞是是至高無上的榮耀。這個部隊在早期階段,是一種還算可以讓人覺得光榮的徵募方式。但後來就發展成大家族模式,並成為這個擴展中的帝國的統治階級來源。

蒙古士兵在最初的時候,除了戰利品以外並沒有任何的薪俸,其昇遷全靠戰績而定。當帝國急速擴展的步伐緩慢下來後,新的給付制度就開始推行。到了後來,軍官便能夠把他們的職位傳給他們的繼承人。

每一個作戰中的士兵最多可分配到五匹馬,以供經常換騎以保持快速的調動。在二十世紀的機動部隊出現以前,這世上並沒有一支軍隊能在移動的速度上超越蒙古的騎兵。

蒙古人主要是以使用彎弓的輕騎弓兵(無裝甲)來作戰。這種武器雖然輕便,卻具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射程和穿透力。他們使用中國人和中東人來擔任攻城工程師。步兵、駐軍和重騎兵(穿戴裝甲)等使用長矛的軍隊,則由被征服的人民充任。

蒙古的戰術

蒙古軍隊依靠火力、快速調動的能力和殘忍的名聲處於優勢。相較之下,他們所面對的敵手的移動速度則非常緩慢和謹慎,但蒙古人善於尋找機會去分散敵軍的力量,然後集中自己的力量,以快速的射擊把敵人各個擊破。他們會試圖環繞或包圍敵軍,來製造局部優勢。如此一來,馬上的敵人會受傷,而墜馬的騎兵則更容易受到傷害。

蒙古的輕騎兵並不能對抗重騎兵的攻擊,所以他們會假裝敗逃來吸引敵軍騎兵的窮追猛打,藉此消耗他們的體力,以降低其攻擊實力;這時,原本走避的蒙古輕騎會突然折回反身成為攻擊者。蒙古軍隊精於設下埋伏和突襲。蒙古軍的將領也最善長於應用偵察兵,並且在身處劣勢的情況下,協調武力的調動以夾擊敵軍。

蒙古人經常使用恐怖手段遂其目的。倘若侵略者在攻陷一個城市後下令屠城,不留活口,下一個被進攻的城市便很容易放棄扺抗、不戰而降。最能證明這種手段效力的就是蒙古軍隊,其所到之處,往往是一個城市接著一個城市投降。

組織

封建軍隊的組織較近代大規模的國家軍隊簡單許多。直到中古時代快要結束之前,他們仍然沒有固定的團、師或兵團。當封建的軍隊被徵召時,每一個臣屬都會帶領他們所必須提供的騎士、弓兵、和徒步士兵到集合地點。在集合地點裡,大批的部隊會根據他們的角色被重新分配。騎士們和他們的侍從會併在一起行軍,就跟弓兵和徒步步兵一樣。

特別的部隊,例如攻城大炮的工程師和操作者,通常都由職業的專家受聘作戰。例如操作大炮的基督教傭兵就曾受聘於土耳其人,參與攻打君士坦丁堡的戰事。

在中古時代的後期,作為傭兵是一個受到尊敬的職業。身兼企業家的戰士會成立傭兵公司,提供有錢的領主或城市雇用一支現成且具備戰力的武力。有些傭兵公司只有一種作戰技能,例如在1346年的克里斯戰役,就有兩千名熱那諾斯的弩兵受雇在法國軍隊之中。其他傭兵公司則擁有混合各種武器的戰技,他們通常會以長矛的數量來形容他們所擁有的武力,每一根長矛就代表一個騎馬的重武裝士兵,另外再配上騎馬的、徒步的和投射的軍隊。一間擁有一百長矛的公司,就代表有數百個戰鬥人員。這個體系就是英文“freelance”(自由業)這個字的字源。

在封建的軍隊裡面,指揮的等級制度是單調的。沒有太多可以預期的調動,所以在龐大的部隊裡面只有少數的規條來輔助指揮官和傳達命令。

在1439年,法國的查理七世召集皇家條令公司。這些公司不是聘滿騎士就是聘步兵,其薪俸全由稅收來支持。每一家公司都有固定的人員額數;由國王來挑選裝甲和武器,較過去由個人各自來選擇好了許多。這是西方國家設置現代常備軍的開始。

補給

只有少數的規條是關於糧食和醫療的補給。中古時代的軍隊以農產品為食糧,因此不免對他們所佔據或經過地區的居民有所掠奪。即使是友好的軍隊經過,情況也絕對不會比敵對的軍隊來得好。中古時代的軍隊不會在一個地區停留太久,因為地方上的糧食和草料很快就會被消耗掉。在攻城戰期間,這更是一個特別難應付的問題。如果軍隊未能備妥足夠的糧食與軍需補給即進行攻城戰,在守城者還沒有投降之前,可能就會被迫先行撤離以免陷入缺糧的危機當中。

當軍隊停留某地時,環境衛生也是另外一個問題。中古時代的軍隊除了騎士的馬匹以外,還會攜帶很多的動物,牠們的污穢物會導致痢疾。封建的軍隊會因為疾病而變得虛弱,或甚至被遺棄。英國的亨利五世在對法戰役期間,於哈佛爾攻城戰和行軍到阿琴科特的途中,就因為疾病的關係損失了最少百分之十五的軍力。而真正死於戰役當中的士兵,卻只有百分之五。亨利五世本人即在另一次攻城戰中,死於因為惡劣的環境衛生而引起的疾病。

作戰的部署

大部份的戰鬥其實就是整合各部門的事務,亦即在交戰之前,敵對雙方各自安排自己的的陣容。使用計謀的戰役和遭遇戰是很少見的。

對於作戰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指揮官以他們各自的構想,將握有的武力根據不同的任務來分成各個隊伍。首先把徒步士兵、弓兵和騎兵分開。這些隊伍又可再分開為更小的隊伍,然後給予個別的任務或留作後備部隊,例如指揮官可能會安排幾個騎士的「戰役」或幾個「師」所需要的騎士。這些分出來的部隊,可以根據需要而作個別的攻擊或留作後備部隊。弓兵可以部署在大批步兵部隊的前方來作支援。軍隊的部署只作一次的安排,所以只有最重要的決策才會傳達到還沒有被安排好的各部門。戰鬥一旦開始,很少有命令會被撤回,也罕有重新編隊或重新安排的情況發生。以騎士的武力為例,很少會在同一場戰役中被重覆授命。當他們作出攻擊之後,通常不是乘機追擊,就是撤退。由重騎兵所發動的全面進攻,會導致自己的兵力分散以及裝備和馬匹的損失,這些都必然會削弱其攻擊力。雖然諾曼的騎士在杭斯丁一役中就曾經被重新整編再作攻擊,但是他們並沒有發動全面攻擊,因為他們始終沒有辦法突破撒克遜的防衛線。

優秀的指揮官能利用對他們有利的地形,並派人事先偵察以刺探敵軍的虛實。

贖金

作戰勝利的最高獎賞,包括榮譽的頒授和賜予采邑;而讓自己當場受惠的方式,就是從屍體身上掠奪回來的貴重品、洗掠被佔領的城鎮或城堡、販售死者的裝甲和武器、和向高級的戰俘勒索贖金。被俘的騎士大都被要求繳付贖金來挽救他們自己的生命。例如英國的理查一世,曾在十字軍東征後的返國途中,為日耳曼親王所俘獲,並被要求交出有史以來最高紀錄的贖金,大約相當於今天兩千多萬元美金。

在阿琴科特,英國人俘獲大批的法國騎士,原本是可以用來要脅贖金的。然而,由於在作戰期間,大批法國騎士自背後突襲英軍,一度讓亨利五世感到驚恐;因此,他下令處決那些被俘虜的法國騎士,放棄了未來可以取得的贖金。

被俘獲的騎士一般會由傳令官記錄下來。傳令官保存了那些重要的俘虜資料,以決定誰要支付多少鉅額的贖金。然後再通知他們的家屬以安排如何支付贖金,收到錢以後才會釋放他們。

以贖金換取自由在當時似乎是件相當文明和常見的事,但事實上,背後卻有許多黑暗的故事。沒有價值的低階俘虜將會立即被殺,以免除看守和供養他們的麻煩。

戰略

中古時代的軍事戰略關鍵,在於支配財富的經濟基礎,因為後者意味著屆時能有多少兵力可用在戰場上。在中古初期,由於所有的財富均來自於農田和牧場,所以鄉間都是主要的攻防地區。隨著時代的發展,城鎮透過貿易和工業,逐漸演變成重要的控制點,儼然成為財富的中心。

城堡的攻防往往是戰爭的重要元素,因為它們護衛著農地。居住在城堡中的戰士會控制鄰近的地區。隨著城鎮的發展,它們也需要防禦工事的修築。防衛與攻取城鎮,逐漸地比爭奪城堡變得更為重要。

在戰場上的軍隊會用計取得重要的防守點並攻掠鄉間地區,或制止敵軍採取同樣的軍事行動。野地戰通常會持續到粉碎敵軍的侵略行動為止。例如在1066年的杭斯丁之役,就是由英格魯撒克遜人群起作戰,制止諾曼人的入侵。不過,英格魯撒克遜人失敗了,而諾曼人在威廉的領導之下,則在隨後數年的征服戰中,逐步確立在英格蘭的控制權。955年的萊區菲爾德之役,日耳曼人與來自東方的馬札兒侵入者作戰。在奧圖一世的帶領下,日耳曼人取得決定性的勝利,終結了馬札兒人的入侵。在732年,鐵鎚查理打敗了摩爾人,終止了回教徒的入侵,並把勢力擴展到西班牙。

克里斯、波提耶和亞琴科特等戰役,是法軍在英法百年戰爭期間,力圖阻止英軍入侵的抗戰行動,但是法國人在這三場戰役中均告失敗,使得英國得以入侵不斷。不過,在這個案例中,英國人的入侵並未能讓他們建立永久的控制權,而法國最終卻贏得戰爭。

十字軍企圖在聖地奪取並保有重要的據點,藉以維持這個地區的控制權。十字軍東征期間的諸多戰役,都為了互相突破彼此的控制權。薩拉森人在薩拉丁的領導之下,於1187年贏得哈丁之戰,為奪回耶路撒冷舖下成功之路。

戰術

中世紀的戰爭,是由組織散漫的戰鬥團,在需要運用策略和調動的戰場上互相對峙、衝突,然後再一步一步演進而來。演進中的一個部份,反應在不同的兵種和武器的發展上,以及如何去運用它們。黑暗時代的早期軍隊,是一群沒有組織的徒步士兵。當重騎兵興起後,最好的軍隊就是一群沒有組織的騎士。徒步士兵會對沿途的農田造成破壞,在攻城戰時則會造成更大的打擊。不過,在作戰的時候,騎士們會試圖與他們的敵人作一對一的交戰,而徒步士兵又會夾在敵我雙方的騎士之間。這種戰法其實非常危險,因為中古時代早期的徒步士兵,大部份都是在封建制度下被徵召的農民,並未受過作戰訓練。弓兵在攻城戰上十分適用,但在戰場上也一樣冒著被消滅的危險。

到了十四世紀後期,指揮官加強了騎士的紀律,使他們的軍隊更能發揮團隊的合作。但是在英國的軍隊裡,儘管長弓兵在很多的戰場上證明了他們的價值,可是騎士並未給予這些射手太多的重視。紀律也讓越來越多的騎士為報酬作戰,罕有為忠誠和光榮作戰者。在義大利的傭兵以長期作戰但少有損傷而聞名。在這個時期,各階級的士兵都是軍隊的資產,不會被輕易遺棄。這使得過去追求光榮的封建軍隊,逐步成為只關心他們會收取多少報酬的專業軍隊。

騎兵戰術

騎兵會被特別地劃分為三支隊伍或三個部份,然後一隊接一隊銜命作戰。第一波的攻擊會突破或衝散敵軍,接著第二或第三波的攻擊就能加以制服。敵軍一旦逃走,就可以予以殺戮或俘虜。

事實上,騎士如果採取個人行動,對任何指揮官的計劃都是很大的傷害。騎士最關心的是忠誠、光榮和騎乘在一流隊伍的第一行列位置。為爭取個人光榮,在戰場上獲得全面的勝利反而淪為其次。在戰場上開始作戰之後,不用多久騎士就會攻擊他們所看到的敵人,如此一來便破壞了整體作戰計劃。

指揮官在必要時把麾下騎士自馬上卸下,是控制他們的最佳手段。這是小型軍隊普遍採用的方式,因為這些騎士很少會期望在作戰中表現。卸陣下來的騎士可以適時加強戰鬥力量,並提振一般徒步軍隊的士氣。這些騎士和其餘徒步士兵,會被用在減緩敵騎衝鋒的標樁、或其他戰地工事的後方作戰。

1346年的克里斯戰役,是騎士不遵守紀律行為的一個例子。當時法國的軍隊在數量上超過英國的軍隊(四萬對一萬),並且擁有非常多的騎士。英國人把長弓兵分成三個隊伍,在標樁的防護下投入戰場。在這三個隊伍之間的,是兩隊卸下馬的騎士,而第三隊卸下馬的騎士則被保留作預備軍。法國國王亦將麾下騎士組編為三個部份,並且指派熱那諾斯的雇佣弓兵去射擊英國的騎士,但因弓弩被弄濕而起不了作用。此外,法國騎士又忽視法王在組織上的努力,在開戰不久後,一見敵軍就立刻狂怒不已,張口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殺啊!殺啊!」由於法國國王忍受不了熱那諾斯人一再箭上失準,便命令騎士前進,並擊倒在他們前面的熱那諾斯弩兵。這場戰鬥持續了一整天,最後由英國的騎士和長弓兵(他們保持了其弓弦的乾燥)打敗了那些騎著馬匹但作戰時毫無紀律、亂成一團的法國騎士。

到了中古時代末期,重騎兵在戰場上的價值不如以往,幾與投射部隊和徒步軍隊無異。在這個時期,人們已經了解何以審慎部署的攻擊仍然失效的原因以及訓練步兵的重要。作戰的規則改變了,標樁、馬匹陷阱和壕溝都常常被軍隊用作防護工具,以抵抗騎兵的攻擊。如果騎兵對大批各個等級的長槍兵和弓兵(或槍炮手)作出攻擊的話,只會產生一大堆受創的馬匹和騎兵。騎士會被迫徒步作戰,或等待適當的攻擊時機。只有敵軍在移動、混亂、或從臨時的戰地防禦工事中走出來的情況下,毀滅性的攻擊才能奏效。

投射部隊的戰術

在這個時期,大部份的的投射部隊由弓兵擔任,他們會使用其中一種當時盛行的幾個類型的弓。首先是短弓,然後是弩和長弓。弓兵的最大優勢,就是能夠在一段距離之外殺傷敵軍,而不需要作肉搏戰。雖然早在古代時候人們就已經知道這種部隊的價值,但是這些經驗卻在黑暗時代曾一度失傳。因為在中古時代的早期,騎士是主宰陸地的首要戰士;面對實力相當的敵軍時,他們的作戰規則就是需要作肉搏戰;對騎士來說,以弓箭殺死遠距離的敵人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所以統治層很少去發展和有效地使用這種武器。

相對地,弓兵則是具有戰鬥力且非常管用的兵種,他們的功能在攻城與作戰上逐漸變得明顯。即使不太願意,但越來越多的軍隊會讓他們佔有一個位置。儘管威廉一世的騎士在傳統上已經取得許多榮譽,但在1066年杭斯丁一役,威廉一世便是憑藉弓兵才獲得決定性的勝利。當時英格魯撒克遜人佔有山坡地,並以盾牌形成一道防護牆,令諾曼的騎士難以突破。雙方因而展開一整天的拉鋸戰。稍後,英格魯撒克遜人冒險走出他們的盾牌牆,試圖攻打諾曼人的弓兵,但此舉卻使部份人員暴露在諾曼弓兵的射程範圍之中;這時,諾曼人便佔了進攻上的優勢,因為一旦英格魯撒克遜人現身,往往很容易被射倒。在戰役過程中,雖然有時候諾曼人看來似乎快要被打敗了,但更多人相信諾曼軍隊正靠弓兵之助贏得這場戰役。最後,英格魯撒克遜的國王哈羅德被一支致命的流箭射中,戰爭隨後便告結束。

徒步的弓兵是以數百甚至數千人的大型陣勢來作戰。當敵軍進入百碼的射程範圍之內時,即可能被弩和長弓的射擊刺穿裝甲。在這個射程裡面,弓兵會集中射擊目標,以密集攻擊讓敵軍受創,使他們無暇作出反擊。在理想的情況下,弓兵有時可藉著射擊便瓦解敵軍的陣形。敵軍可以藉由標樁的護衛不受騎兵侵襲,但標樁卻阻擋不住所有箭或弩箭的射擊。如果敵軍離開他的防禦工事並襲擊弓兵,友方的重騎兵將會作出反應,希望能即時防護這些弓兵。如果敵軍只是在陣地維持他們的隊形,騎兵就能夠作出有力攻擊,最後把他們衝散。

在英國,弓兵會受到鼓勵和資助,因為在與歐陸國家作戰時,英國在人口數量上處於劣勢。儘管英國軍隊的人數常常低於敵軍許多,但是當他們學習到如何應用大批的弓兵後,就開始贏得戰役。英國人之所以能發展出密集射擊,都是依靠長弓的遠射程優勢。長弓兵並不會射擊個別的目標物,而是向敵軍所佔據的區域作出嚴密射擊。若果以每分鐘射出六發弓箭來計算,三千個長弓兵就能夠向密集的敵軍隊形發射一萬八千發弓箭。這種密集射擊的效果可以讓敵方人馬受到很大的創傷。在百年戰爭中,法國騎士即面對了劃破長空的箭影,與它們飛來時所帶來的可怕聲音。

在歐陸的軍隊中,尤其是民兵和城鎮所培養的專業武力,長弓兵的重要性大增。長弓兵能以最少的訓練,成為最有戰鬥力的士兵。

到了十四世紀,早期的手持槍炮就出現在戰場之中。在開火的時候,它們甚至比弓箭更具威力。

應用弓兵的最大難題,就是在他們發射弓箭時需要得到防護。為了獲得更大的效果,他們通常會儘量接近敵軍。英國的長弓兵會攜帶標樁到戰場,然後在他們要發射的地點前方,用大頭錘把標樁打進地面。這些標樁可以給予他們防護,抵擋敵軍的騎兵。他們能依靠他們的火力把敵方的弓兵射倒,但假使受到敵方的徒步士兵襲擊,卻往往處於劣勢。弩兵則會持大盾牌去作戰,這些盾牌可提供防護並夠豎立成一道防線,讓弩兵能躲在後面作射擊。

到了十四世紀未,弩兵和長槍兵會以混合的陣形協力作戰。長槍兵用以擋開敵方的作戰部隊,讓投射部隊(弩兵或手持槍炮的士兵)能夠向敵軍開火。這種混合的陣式會適時調動並作出實際的攻擊。遇到訓練良好的混合部隊例如長槍兵和弩兵(或槍炮手),敵軍的騎兵通常會選擇撒退。如果敵軍無法讓自己的投射部隊和長槍兵作出反擊,即可能輸掉這場戰役。

步兵戰術

在黑暗時代,徒步士兵的戰術是逼近敵軍然後開始砍殺。法蘭克人會在接近敵軍時擲出斧頭來瓦解他們。戰士依靠體能和兇猛來取得勝利。

騎士的興起一度讓步兵在戰場上失去價值,主要是因為紀律和訓練精良的步兵並未出現。在中古早期的軍隊中,徒步士兵主要來自農民,而這些烏合之眾均不曾受到良好的武裝和訓練。

撒克遜人和維京人發展出一種防禦陣式,稱作盾牌牆,也就是讓士兵手持長盾緊靠連成一道防線。在缺乏弓兵和騎兵的情況下,這道防線能保護他們不受敵方弓兵和騎兵的攻搫。

在某些缺乏資源去建立重騎兵的山區國家如蘇格蘭和瑞士,以及一些正在興起的城鎮中,步兵會再一次受到重視。由於沒有需要,在這兩種地區的軍隊中,只會設置少數甚或沒有騎兵。這些地區的軍隊發現,馬匹無法突破豎立的標樁或長槍陣。但受過訓練的長槍兵卻能制止富裕的國家或領主們精銳的重騎兵,而且在成本上也比重騎兵的來得便宜。

斯希松戰陣就是由一群長槍兵所組成,在十三世紀末蘇格蘭人獨立戰爭期間開始使用(即電影「英雄本色」的故事背景)。他們認識到斯希松是有效的防禦戰陣。羅伯布魯斯只會在沼澤地區向英國的騎士作出攻擊,因為這種地形能妨礙重騎兵的攻擊。

瑞士人以長槍作戰而聞名。在實質上,他們恢復希臘的方陣,並非常熟練地以長標竿的武器作戰。他們把長槍兵組織成方形的戰陣,在最外面的四排士兵會以相近的高度(稍微往下)持著長槍。這是用來抵擋騎兵的有效屏障。在戰陣的後排士兵會使用有刀刃的標竿武器去攻擊接近戰陣的敵軍。這些受過訓練的瑞士士兵會指向同一個方向,讓他們在戰陣中能移動得比較迅速。有時他們也會把用作防禦的戰陣轉變成可作攻擊的戰陣。

火炮可用來反制大批的長槍兵,它能夠擊破這種密集行列的戰陣,西班牙人就是最先有效地使用這種武器。實際上他們也以持劍和小圓盾的士兵來對抗長槍兵,這些輕型的武裝兵能夠滲透到長槍兵之間,並有力地以短劍作戰。他們的小圓盾是小型和靈巧的盾牌。在中古時代的末期,西班牙人也是最先嘗試以同樣的方式,與長槍兵、劍兵和槍炮手作戰。這是一種具戰鬥力的軍隊,無論是防守或攻擊,都可以在不同的地形上使用他們的全部武器。在中古時代結束時,西班牙人便成為歐洲最有戰鬥力的軍隊。

阿茲特克人(公元1325至1521年)

在公元1100年之後,人口稠密、農業發達的墨西哥中央峽谷地區,政治的控制力陷於一片混亂。可能是來自北方部落的阿茲特克人,就開始往峽谷遷徒,並侵占中央大湖沿岸的小城鎮,勢力因而逐漸壯大。他們是一個崇尚武力的社會,而他們就是靠這個優勢,得以在區內對付其他敵對的部落。直到公元第15世紀末期,阿茲特克人已經控制了整個墨西哥中部,並成為一個能夠從其他敵對部落獲取貢金的軍事帝國。

阿茲特克文化在承接過去的文明與經驗之後,就一直停滯不前,很少有新的發明出現。他們是依靠龐大的人口,來支撐農業的發展。同時,也興建雄偉的巨大建築,並以許多的美工藝術來作裝飾。雖然他們是熟練的金屬技工,但從來都沒有見過鐵。而且,因為一直都沒有適合用來拖拉的動物,讓他們缺乏誘因去發明可供使用的輪子。

阿茲特克文化的一大特色是喜歡用祭品。有這麼一個傳說:必須用人的鮮血供奉太陽,祂才有力量每天從東邊昇起。用活人當祭品的數量更是可觀,一天之內用掉數千人常有的事。這些人牲通常被斬首或剝皮,或是活活被挖出心臟。他們被帶到金字塔的頂端 (最接近太陽的地方),讓血沿著石階流下。由於阿茲特克的經濟主要依靠玉米的生產,而他們相信農作要有好收成得依靠祭祀鮮血才行。

由於常常需要用活人祭祀,讓阿茲特克人不太在乎對附屬城市的控制,因為這些城市如果起來反抗的話,正好給予他們在戰爭中俘虜新的犧牲者的機會。在和平時期,他們會嚴格安排一些只為作戰而作戰的「榮冠戰爭」(Garland Wars),目的是考驗武士的勇氣和戰技,同時擄掠犧牲者。他們以木棒重劈和打擊敵人,有時甚至可以致命。這些棍棒通常會裝上用黑曜石製成的石刃,以增加殺傷力。

儘管有偉大的農業和藝術,過去阿茲特克人所建立的社會,最終還是歸於滅亡。他們並沒有留下任何重要的技術或宗教思想或政治理論。他們的文明被16世紀初來到美洲的西班牙人摧毀。早期商人帶入的疾病使他們元氣大傷,接著,一支配備鋼製武器、槍炮和馬匹的小型西班牙部隊將他們一舉打敗。其實,阿茲特克人的殘酷,也是造成他們滅亡的原因之一,因為它讓西班牙人在墨西哥輕易的取得非阿茲特克人的結盟,共同對付他們。

蠻族入侵者

大約在公元200年左右,生活在中亞大草原的游牧部落開始往中國、印度、波斯和歐洲遷徙。遷徒的原因迄今不詳。最大的游牧部落是匈奴人,他們矮小的身軀與小型的矮種馬掩蓋並決定了他們的兇猛和殘暴。在遷徒的過程中,讓遭遇到他們的其它部落感到害怕,且造成一種骨牌效應。例如匈奴人往西方移動,就迫使生活在黑海西北的哥德人離開故居,往南越過多瑙河進入東羅馬帝國所統治的巴爾幹半島土地。愈多匈奴人往日耳曼平原移動,就會促使其他日耳曼的部落越過萊茵河。

此時,這些橫渡萊茵河和多瑙河而來,時有時無的突襲和入侵,已經讓西羅馬帝國變得衰弱。人口不斷增加的日耳曼部落,即垂涎於高盧那些很少被佔用的土地,以及羅馬帝國的財富。到了西元400年,羅馬的軍隊己經有百分之三十到五十是日耳曼的傭兵。由於羅馬在公元第四世紀的內戰期間,有意爭奪皇位的人都必須快速擴充自己的軍隊,有些走投無路的蠻族部落就會受到羅馬軍隊的吸納,並由全族組成一個部隊,藉以協防及抵禦其他部落。可是,這些蠻族部隊並不服從軍團,只會擁護他們自己的首領;所以當蠻族的軍隊叛亂時,這種權宜之計反而會引起意料之外的後果。於是萊茵河和多瑙河的邊界崩潰,日耳曼的部落因而遷移到高盧、巴爾幹半島、甚至義大利本土。這些戰鬥幾乎不斷地沿著正在縮緊的邊界發生,而效忠羅馬的軍隊數目卻不停地縮小。

在英國最後一支的羅馬軍團,於410年時撤退到高盧作戰,永遠放棄了這個行省。撒克遜人的突襲不斷增加,最後變成實際的侵略。朱特人、法斯人、英格魯人(其他來自日耳曼北岸的日耳曼部落)都加入了撒克遜人的行列。他們一起淹沒了羅馬化的不列顛文化,並佔有今天的英格蘭(英格魯之地)。

雖然東羅馬帝國喪失了大部份巴爾幹半島土地,但仍然能夠在蠻族攻擊君士坦丁堡之前,就引開或賄賂他們。在這地區的入侵者是哥德人,透過與東羅馬帝國的接觸,他們變得比萊茵河一帶的日耳曼部落更為文明。事實上,哥德人最初都是移居者,而不是征服者。

在第五世紀期間,羅馬曾經被多次洗掠,而在西方的帝國也終於滅亡。義大利則不斷地被入侵和蹂躪。在476年,最後一個合法的羅馬皇帝被殺,義大利和過去的羅馬帝國則被日耳曼的部落佔領。儘管這些蠻族普遍希望能夠維持安定並延續過去羅馬文明的秩序,然而她唯一留存的,卻是隨著入侵所帶來的混亂與破壞。大部份的歐洲地區都退回到更為落後和野蠻的年代。


不列顛人(從公元500年開始計算)

隨著羅馬軍團在公元400年撤退到高盧(今天的法國),不列顛諸島也進入一個持續數世紀的黑暗時代,期間並沒有任何的文獻記載留存下來。自從羅馬的統治消失後,在蠻族無情的入侵和遷徒的情況下,羅馬化的不列顛文化仍維持了約四百年的時間。塞爾特人從愛爾蘭渡海而來(一個名叫蘇格狄的部落,用他們自己的名字來命名不列顛本島的北方部份為「蘇格蘭」)。撒克遜人和英格魯人來自日耳曼,弗利然人來自今天的荷蘭,而朱特人則來自今天的丹麥。到了公元600年,英格魯人和撒克遜人控制了今日英國的大部分,只有威爾斯、蘇格蘭和西康瓦耳仍然控制在塞爾特人的手中。

新的居住者被稱為英格魯撒克遜(來自英格魯人和撒克遜人)。英格魯人以自己的名字命名新文化(英格蘭的原意是英格魯之地),也用他們的日耳曼語(英語)取代本土的塞爾特語和以前傳入的拉丁語。儘管在後來仍然不斷遭到入侵,甚至完全被軍事征服,但不列顛本島的南部和東部,從此就被稱作英格蘭(她的人民為英國人,語言為英語)。

在865年,英國的和平被新的入侵者粉碎。侵襲法國和日耳曼的丹麥維京人組成一支大軍,並將他們的矛頭轉向英國。在十年之間,英格魯撒克遜王國的大部份領土不是被攻陷就是自告投降,只有西撒克遜人(今天的威塞克斯)仍然為阿弗列控制,他是唯一被尊稱為「大帝」的英格蘭統治者。

英格蘭被維京人、西撒克遜人和其他少數英格蘭人的王國等割據將近二百年。維京人的管轄地區實施丹麥法(受丹麥的法律治理),他們所接受用來換取和平的鉅額付款被稱作丹金(給丹麥人的獻金)。丹麥人成為基督徒後就逐漸安定下來,這段時期,英格蘭人開始攻搫丹麥人,954年最後一個維京國王在約克被殺,英格蘭接著首次被來自威塞克斯的英格蘭國王統一。

1066年,賢者(國王的顧問)提議由威塞克斯伯爵的兒子哈羅德登上王位,除此,尚有兩名王位爭奪者︰挪威國王赫洛德哈達拉達(意即強硬的統治者)和諾曼第的威廉公爵。挪威人首先在約克附近登陸,但在斯坦福橋一役被哈羅德打敗,哈羅德在獲勝後,就立刻調動他的軍隊南下杭斯丁與威廉作戰。這場拉鋸戰一直打到黃昏,哈羅德也被流箭射中眼睛造成致命的創傷。第二年,威廉征服了英國,獲得「征服者」的稱號。

在中古時代的後半期,威廉的繼承者耗費了大部份的時間和國力,投入一連串的戰爭以擴張或保有他們在法國取得的土地。英國和法國在1337年到1453年之間的百年戰爭,乃由斷斷續續的戰鬥構成,肇因於英國國王宣稱自己是法國王位的合法繼承人。此外,這場戰爭也肇因自爭奪獲利豐厚的羊毛貿易控制權,以及法王對蘇格蘭獨立的支持。戰爭初期的特色是一連串的不可能,例如英國在戰場上的勝利,是得利於他們的長弓兵在遠距離之外,就把大批裝甲華麗的法國騎士擊倒。

可是,英國人卻無法結束戰爭,而法國也恢復了元氣。在聖女貞德(聲稱受到上帝感召的農家女)的號召之下,法國人展開反擊,並在1453年攻佔波爾多後結束了戰爭,英國人在歐洲也只能保有加萊這個地方(並沒有控制這個地方多久)。

拜占庭人(從476年到1453年)

拜占庭人因來自拜占庭一地而得名,拜占庭是一個古希臘城市,位於連接黑海到愛琴海之間的戰略水道博斯普魯斯海峽上,羅馬皇帝君士坦丁在公元第四世紀重新命名它為君士坦丁堡,並且讓它成為羅馬帝國的陪都。拜占庭位於羅馬帝國東方的部份,比西方的另一部份多延續一千年,它保護歐洲不受來自東方勢力如波斯人、阿拉伯人和土耳其人的侵擾。拜占庭人之所以能夠延續那麼久,是因為君士坦丁堡擁有堅固的城牆防衛,同時能夠透過海路獲得補給。在公元第七世紀的頂盛時期,拜占庭人收復了大部份原來屬於羅馬帝國的版圖,只有伊比利亞半島(今天的西班牙)、高盧(今天的法國)和英國沒有收復。拜占庭人曾一度佔有中東,但是他們的帝國版圖還是以巴爾幹半島和今天的土耳其為主要部份。

第一個偉大的拜占庭皇帝是查士丁尼一世(482-565)。他的野心是恢復古羅馬帝國,而且差一點就成功。查士丁尼一世的助手貝利沙魯斯,是當時最偉大的將軍,他率領帝國軍隊同時打敗東方的波斯人、北非的汪達爾人、義大利的東哥德人、巴爾幹的保加利亞人和斯拉夫人。除了軍事行動之外,查士丁尼還建立一個有力的法律和管理制度,為帝國的未來奠下基礎,並一直捍衛著基督教會。

數個世紀以來,拜占庭擁有歐洲最繁榮的經濟,因為君士坦丁堡在亞洲、歐洲、黑海和愛琴海之間的貿易路線上,佔有最理想的位置,它是由中國往西方的絲路上一個重要目的地。諾米西瑪(重要的拜占庭金幣)在八百多年裡面,一直是通行地中海的標準貨幣。不過君士坦丁堡的戰略位置,最終也引起了義大利城邦國家的妒忌和仇視。

大體而言,拜占庭帝國強大的關鍵在於它優秀的軍隊。他們透過實戰經驗,融合了羅馬、希臘、哥德和中東等國軍事上的長處,其軍隊的核心是具衝擊力的重騎兵,並以輕型步兵(弓兵)和重型步兵(配備裝甲的劍兵)做為支援。軍隊被組編成各個部隊,並施以戰術和策略的訓練,軍官則會接受軍事史和理論的教育。雖然他們常常要面對數目龐大但未受訓練的敵軍,卻能依靠出色的戰術和優秀的訓練屢屢贏得勝利。拜占庭的軍隊常透過間諜網絡和秘密特工提供有關敵軍計劃的資料,並且會以賄賂或其他方法引開侵略者。

拜占庭的海軍保持海路的暢通,一方面從事貿易,一方面維持補給路線,讓君士坦丁堡即便被包圍,也不會因為資源枯竭而投降。在公元第八世紀,由陸路和海路攻擊的阿拉伯人被一種秘密武器—「希臘火」所打敗。這是一種由液態易燃物製造出來的化學武器(其成份仍然不詳),由一個喉管把它噴出。阿拉伯的海軍就是被「希臘火」所摧毀。

在公元第七和第八世紀之間,阿拉伯佔領了埃及、中東、北非和西班牙,從拜占庭的手上永久地奪去這些地區。1071年,土耳其人於曼奇克托取得勝利,導致帝國在小亞細亞一帶的榖物、牲畜、馬匹和士兵等重要資源供應被切斷。1204年,十字軍誘使威尼斯的總督利用背叛者,讓他們得以洗掠君士坦丁堡。

十四世紀時,土耳其人攻佔亞得利亞堡,然後繞過君士坦丁堡侵略歐洲。1396年,他們在尼古博魯斯打敗大批的十字軍,並安置了很多巴爾幹半島的居民。1453年五月,土耳其的蘇丹麥哈穆二世在重型大炮的幫助之下,攻佔了防衛虛弱的君士坦丁堡,這個城市的陷落也代表了拜占庭帝國的滅亡。

城堡防禦

城堡防衛的基本要點是儘可能讓攻城者陷入最高的危險並暴露最多的敵情;相對地,要把防衛者所承受的風險減至最低。一個設計優良的城堡,能夠以很少的兵力作長期而有效的防衛。擁有堅固的防禦,可以讓防衛者在補給充足的優勢下力守不屈,直到攻城者被前來解圍的軍隊逐退,或是讓攻擊者在彈盡源絕、疾病交加以致元氣大傷的情況下被迫撤離。

要塞

要塞是一個小城堡,通常複合在大城堡裡面。要塞功能主要是作防禦之用,通常由城堡屬民執行防守。如果外城遭外敵攻陷,防衛者可以撒守至要塞中作最後的防禦。在許多著名的城堡案例中,這種複合性的建築是先從要塞蓋起,原本便是該舊址的防禦工事。隨著時間演進,這個複合建築會向逐漸向四周擴建,包括外城牆和箭塔,以作為要塞的第一道防線。

城牆

石牆具有防火以及抵擋弓箭和其他投射武器攻擊的功能令敵軍無法在沒有裝備例如雲梯和攻城塔的情況下,爬上陡峭的城牆。而城牆頂端的防衛者則可以向下射箭或投擲物件對攻城者施襲。攻城者因而全然暴露在開放的空間之中,相較於防衛者坐擁有堅強的防護和往下射擊的優勢,攻城者在向上射擊時顯得相當不利。如果城牆是建築在懸崖或其他高峭的地方,其效力和防禦價值將大為提高。城牆上的城門和出入口會儘量的縮小,以提供更大的防禦度。

箭塔

箭塔建在城角或城牆上,依固定間隔而設,作為堅固的據點。箭塔會從平整的城牆中突出,讓身在箭塔的防衛者可以沿著城牆面對的方向對外射擊。而城角的箭培,則可讓防衛者擴大攻擊的面向,向不同的角度作出射擊。箭塔可以讓守城人從各個面向保衛城門。若干城堡一開始時只是一個簡單的箭塔,爾後擴建成更大、具有城牆、內部要塞和附加箭塔的複合城堡。

城垛

城牆和箭塔會不斷地被強化,以提供防衛者更大的防護。在城牆頂端後面的平台,可以讓防衛者站立作戰。在城牆上方所設置的隘口,可以讓防衛者向外射擊,或在作戰時,得到部份的掩蓋。這些隘口可以加上木製的活門作額外的防護。狹小的射擊口可以設置在城牆裡,讓弓兵在射擊時受到完全的保護。

在攻擊期間,木製平台會從在城牆或箭塔的頂端伸出,讓防衛者可以直接射擊牆外的敵人,如果敵人有備而來,防衛者可往他們投下石頭或騰沸的液體。隱藏在上方的木製平台會保持濕潤來防火,與它具有相似功能的石製拱施被稱為堞口,會設置在城門的上方或其他重要的據點。

壕溝、護城河和吊橋

為了突出城牆的高大優勢,城牆底部會挖掘出一道壕溝,環繞整個城堡,並儘可能在這道壕溝內注滿流水以形成護城河。壕溝和護城河讓直接攻擊城牆的難度增加。如果穿戴裝甲的士兵掉到水裡面,即使水深較淺,也會很容易被淹死。護城河的存在也增加了敵人在城堡底下挖掘地道的困難度,因為地道如果在挖掘期間坍下,挖掘者就很容易被護城河的河水淹溺。在某些攻城的案例中,攻城者會在攻擊之前,設法將護城河的水排走,然後填平乾涸的護城溝,再用攻城塔或雲梯來攻上城牆。

吊橋可橫跨護城河或壕溝,讓城堡的居民方便在需要的時候進出。遇到危急時刻,吊橋會被吊起,以恢復壕溝的作用並緊閉城牆。吊橋由城堡內的機械吊起,免於攻城者的進襲。

閘門

閘門是堅固的柵欄,位在城門的通道上,必要時可以落下以堵住門口。城堡的城門是一個有內部空間的門房,乃防衛城堡的堅固據點。人們可以透過一條隧道從城門的通道到達門房。在隧道的中間或兩端,會有一層或多層的閘門。滾動的機械作用可在門房的上方吊起或落下閘門做紮實的防護。閘門本身通常為沈重的木製或鐵製欄柵,防衛者和攻城者則在閘門的兩邊射擊或刺戳。

外堡

堅固的城堡會有外城門和內城門,而兩道城門之間的開放區域就被稱作外堡。它由城牆包圍,設計的目的是用來讓穿越外城門的入侵者落入陷阱。攻城者一旦到了外堡,就只能從外城門撒退或向內城門繼續攻搫;此時,往往淪為弓箭和其他投射武器的攻擊目標。

防衛者

在天下太平時,只要少數的士兵就能夠防衛城堡。在晚間,所有的吊橋都會被吊起,閘門並會落下以緊閉門口。在攻城的威脅下,自然會需要更多的兵力去防衛城堡。

當攻城者作出攻擊、或企圖排走護城河裡的水、或填平壕溝時,就需要配置足夠的弓兵和弩兵,從城牆上或箭塔上向攻城者射擊。只要攻擊能造成傷亡,就可打擊攻城者的士氣並降低其作戰實力。如果能以投射武器開火,對攻城者做出沈重打擊,更可能就此將諸驅離。

如果攻城者採取緊密的肉搏戰,就需要戰鬥力強盛的劍兵加以對抗。士兵必須從平台上投下石頭或澆下沸騰的液體,也必須修復受到破壞的城牆,或使用燃燒中的投射武器向敵人丟擲火焰。積極的防衛者會尋找機會從城堡衝出,突襲攻城的軍隊。快速的突襲主要可燒毀城牆下的攻城塔或投石機,以拖延攻城的進度並打擊攻城者的士氣。

在危急的時候,地方上的農民將被徵召服役。雖然他們沒有接受過弓劍訓練,卻可以擔任許多其他任務。

遍佈城堡的歐洲

從公元第九世紀開始,地方上的強人就開始以城堡佔據歐洲各個地區。這些早期的城堡設計和建造大多簡單,但卻慢慢發展為堅固的石材建築。它們多屬於國王或國王的臣屬,但大部份是地方上的貴族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而建造。雖然這些貴族辯稱是受到蠻族的威脅才建造城堡,但事實上他們用它來確立對地方的控制。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因為歐洲地區沒有戰略性的防衛地形,而當時又沒有一個強大的中央集權政府。

法國的普瓦都地區是歐洲遍佈城堡的最佳例子。在公元第九世紀維京人入侵之前,那裡只有三個城堡;但到了公元第十一世紀時,增加到三十九個。這個發展模式在歐洲其他地區都可找到,因為可以快速地就築起城堡。在火炮出現之前,城堡的防衛者比攻城佔有更大的優勢。

遍佈的城堡和為了防衛而維持的大批士兵,不僅沒有帶來和平或互相防衛以對抗入侵者,反而助長了不斷發生的戰爭。

城堡的演進

早期城堡的類型被稱作「土堆與板築」。土堆是以泥土築成的土堤,具有一定闊度和高度,一般有五十英呎高。土堆上面可以建築大型的木製箭塔,土堆下面以木板圍起,稱為板築,用來防護榖倉、家畜圍欄和用來居住的小屋。土堆與板築就像一個小島,被挖掘出來並注滿水的壕溝所圍繞,由一道橋樑和狹小陡峭的小徑來互相連接。在危險的時候,如果守不著板築的話,防衛的武力會撒退到箭塔裡面。

在公元第十一世紀,開始以石頭代替泥土和木材來建築城堡。建設在土堤上面的木製箭塔,改由大塊的石頭建造,這種防禦工事被稱為空殼要塞,後來發展為箭塔或要塞。一堵石牆會包圍舊的板築和要塞,並改由壕溝或護城河所環繞,另外再設置吊橋和閘門來防護城堡唯一的城門。最著名的基本要塞型城堡,是由征服者威廉所建造的倫敦塔。它最初是一幢方形的建築,並被塗成白色以吸引注意,後來的國王們就以今天所看到的城牆和改良後的建築來加強它的規模。

十字軍東征後,帶回新的防禦技術和攻城工程師,使城堡的設計得到改進。同心的城堡從中心點擴展,由兩堵或更多的環形城牆所包圍。最初以方形的箭塔來加強城牆的防禦力,後來則改為圓形的箭塔。因為方形箭塔的角落會很容易受到夾擊,使整個箭塔極易受創,而圓形的箭塔則更具有抵抗力。在城牆和箭塔的頂端可加設更多的戰備,讓它們更具有向下攻擊的能力。

雖然火炮出現於十四世紀初期的歐洲,但是直到十五世紀中期以前,並沒有使用到有戰力的攻城大炮。隨著火炮的威力提升,人們也開始改變城堡的設計做為因應。以往高危險陡的城牆被低矮傾斜的城牆所代替。到了十五世紀中期,由於王權的擴張,城堡開始出現衰落。十一世紀時,征服者威廉宣稱擁有英國所有的城堡,並從貴族的手上把它們收回。到了十三世紀,城堡的建造或強化必須得到國王的同意。其目的就是為了廢除城堡,讓它們不能作為叛亂的依靠。

城堡被廢置,有四分之一仍然為貴族所保存,其他則淪為廢墟。由於財富的生產從農地轉到城市,防禦設施強化的城鎮反而變得更為重要。

城堡的建造

城堡的建造,可以花費不到一年便能完成,也可能耗上二十年的時間。數個世紀以來,建造城堡是一門重要的工業,出名的石匠大師受到殷切需求,而結群成夥的城堡建造者會從一個地方換到另一個地方工作。城鎮希望雇用熟練的工人來建造大教堂,而領主也希望雇用他們來建造城堡。

在北威爾斯的鮑瑪利斯城堡,自1295年開始建造。它的設計對稱的,沒有弱點。建造時的頂盛時期,需要三十個鐵匠、四百個石匠和二千個工人。工人們多是從事開鑿、搬運、起吊、發掘和分裂石頭。這個設計嚴格的城堡一直未能完成。而康威爾的大城堡,則由英國的愛德華一世在威爾斯,花了四十個月來建造。

城堡的城牆是石造建築,石牆內部以碎石和燧石來填充,這些碎石和燧石由臼研機來混合。城牆的闊度一般由六到十六英呎不等。

城堡

自石器時代開始,人們就一直使用防禦工事和土木工程。在公元第九世紀以前,歐洲從未出現過真正的城堡。但由於要反抗維京人的入侵,加上分散的封建政治勢力的形成,從公元第九世紀到十五世紀之間,數以千計的城堡就遍佈了歐洲。在1905年,以法國這一個國家的統計數字為例,即顯示境內有超過一萬座城堡。

在封建期間,地方上的貴族提供了法律秩序和保護,使居民不受諸如維京人等劫掠者所侵擾。貴族建造城堡的目的,是為了防護並提供一個由軍事武力所控制的安全基地。事實上,一般認為城堡的功能是用來防衛,乃一種與事實不符的看法,因為最初的建造目的是用作進攻的工具。它的功能是作為專業士兵尤其是騎士的基地,並控制四周的鄉間地區。當國王的中央權力由於各種原因而衰落後,由城堡所構成的網絡以及它們所支援的軍事武力,反而在政治上提供了相對的穩定。

城堡攻堅

在中古後期,城堡和設有防禦工事的城鎮數目激增,以及本身佔有的重要戰略位置,使得佔領或防衛一個據點成為稀鬆平常的軍事活動。儘管僅靠一支小型部隊來鎮守城堡,攻城者卻需要比守軍龐大的軍隊予以攻陷。因為後者需要充足的大軍來控制城堡四周的鄉間地區、擊退解圍的部隊、直接攻擊據點或加以圍困。這些都是極為消耗的行動。

當敵軍接近城堡時,地方上的居民一般會帶著他們貴重物品尤其是食物和武器,撒退到城堡裡面。但是如果領主認為攻城戰會持續很久,不能參戰的農民就會被擋在門外,以免消耗糧食。歷史上許很多記載顯示,許多平民在攻城戰期間被拋出城鎮之外,以維持食物的存量。例如英國國王亨利五世在圍攻里昂的時候,防衛者就把老弱者驅離以維持他們的存糧。英國人拒絕讓這些不幸的人通過他們的戰線,使得老弱婦孺被迫夾處在里昂城與英軍之間達數個月之久,期間他們在被殺與餓死之間作掙扎,直到守軍投降為止。

當敵軍接近可能投降的人和隊伍,尤其城堡或城鎮的傷亡很大的時候,就會立刻完成談判。如果談判失敗,攻城者會審慎地重新估計突擊據點的可能性,如果突擊經研判認為危險性太高,攻城者就會封鎖城堡並開始圍攻。一旦圍攻開始,即以大炮向城市開火,圍攻戰正式展開。倘若攻城者在缺乏正大光明的理由下就告撒退,往往會被視為難以接受的恥辱。

大型的攻城戰有點像是一個社會事件。十五世紀的紐斯圍城戰雖然只維持幾個月,但是攻城者卻建造了一個包括有小酒館與網球場的大營地。貴族為了讓自己在攻城戰期間過得舒適,經常會隨身攜帶他們的妻子與家眷。鄰近城鎮的商人和工匠也會蜂湧而至,設立工作坊並提供服務。

攻城的方式

這段時期的交戰實況顯示,城堡和城鎮很少會因為突擊而被佔領。突擊通常是不顧一切的攻戰行為,相較之下,以變節或秘密行動發動攻戰則更容易成功。除非守軍的武力十分低落,否則突擊行動往往會引起極大的兵員損失。通常攻城者會根據交戰的重要常規與防衛軍隊的忠誠度,來精心安排攻城戰的事項,儘量把攻城的損失減至最低。若能讓防衛者變節投降,就可以免除攻擊的戰鬥與城牆的破壞。如果城堡領主人不在城內,在受困多天而仍未見援軍的情況下,被稱作城堡監守或主管的守城指揮官,就可以在不損害自身榮譽出面投降。城堡監守通常會要求一份契約書,清楚地說明他們的責任,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是不會因為投降而受到懲罰的。

只有在極少數的例子中,城堡監守不會選擇投降或鄙視這種選擇。某些狀況顯示,攻城者會在成功突擊後,對城堡中人不假寬容,全面屠殺城內的基層士兵甚至平民,並且將城堡或城鎮洗掠一空。被俘獲的騎士通常不會被殺掉,因為可以拿他們來交換贖金。所有的攻城者都會分配到戰利品。在攻城戰後的適當時機運用這種手段,目的在於引導防衛者去商議投降的事情。1417年,英國的亨利五世在長久的攻城戰之後,才取得卡安這個城市。接著,他准許他的軍隊徹底底洗掠這個城市,以報復防衛者的頑強抵抗。除了教士以外,城內所有的人盡數被殺。到了亨利五世下一個進攻目標波那維尼城堡,儘管兩方都知道是不會有援軍來解圍,但是防衛者仍然提出在七天之後,如果沒有援軍到來才願舉旗投降的條件。

由騎士防衛的克雷克是中東最為聞名的十字軍城堡,迄今仍座立在今天的敘利亞,令人印象深刻。在十字軍東征期間它由騎士團防守,在1271年淪陷於埃及的阿拉伯人之前,共一百三十多年的歲月裡,曾經抵抗了超過十二次的攻城戰。雖然被攻奪下的故事很罕見,但這幾少見的例子卻有一個代表性的意義,就是防衛者不會作戰到陣亡的。

阿拉伯人不屑攻擊克雷克的主城門,因為即使擊破了它,後面還有一連串致命的狹隘走道,通往第二堵更堅固的城門。他們改挖掘西南城角大箭塔的底部,來攻擊南面的城牆,並讓他們得以進入外城牆的範圍之內。雖然在攻搫之前仍然要面對更堅固的中央要塞,但是他們試圖使用計謀。他們將身上附有騎士團長老假信息的信鴿放送入城,訛稱長老下令駐軍投降。在兵力不繼且救援無望的情況下,雖然駐軍知道這是偽造的訊息,亦只好接受,光榮地交出這座大城堡。

坑道

在攻下城堡或具防禦工事的城鎮時所遭遇的最大困難,就是要克服用來防止敵軍迫進軍的城牆。其中一個能解決這個難題的方法,就是挖鬆城牆的底部來讓它倒塌,前題是必須是該城堡尚未設置護城河或是先把護城河的水排光。如果城牆的根基固若磐石,這個辦法就不會奏效。

一旦採取挖掘牆角的戰略,進攻者會掘出一條通往城牆的隧道,並沿著它到城牆的底部。這條隧道會由木樁支撐,然後把支持城牆基礎的底部泥土挖出並運走,再換上木樁來支持。隧道中的木樁稍後會依原定計劃被放火燒掉。如果一切按照計劃來進行,當用來支撐城牆重量的木樁逐漸被燒掉後,城牆就會因為缺乏支撐而坍倒。坍塌的城牆部份會因此開出一個缺口,讓攻城的軍隊直接攻入城堡。

挖掘坑道勞力而費時。防衛者可能會警覺到坑道的存在,而為提防城牆安危受到威脅築起第二道城牆來抵擋,因此當外牆倒塌時便不會完全暴露出一個缺口來。防衛者也知道如何反制坑道戰術,也就是在城牆的底部挖出一條自己的隧道,並嘗試來攔截敵軍的隧道。當兩條隧道彼此相遇時,就會引發地下戰爭。

攻城

攻城的軍隊會設立適當的位置把城堡包圍起來,防止城內的士兵逃走或突圍。攻城者也會控制附近的農田和鄉村並設立巡邏隊收集所有關於對方援軍的資訊以及採集食物。攻城者的指揮官會審查形勢,來決定對城堡的那一個地方作簡單的圍攻或準備有效的攻擊。如果城堡因為糧盡而投降,攻城者會把防衛者集中囚禁,並預防任何的解圍武力來包圍自己。決定使用何種最佳的攻城方法,大概會涉及到下列的一些選擇︰

* 挖掘城牆的底部。
* 選擇要破壞城牆的部份,然後投擲石頭予以衝撞(或者用火炮。直到1450年即中古時代快要結束時,火炮的效力仍然不足)。
* 選擇要填平壕溝(或護城河)的部份。
* 建造攻城塔和雲梯來攻上城牆。
* 選擇城門或其他部份以撞錘衝擊。

準備突擊的進行速度,會與攻佔城堡的緊急程度、預期投降的時間、和擁有的勞動力等各變因成正比。如果攻城者有充足的食物補給,不會遭逢解圍的武力,而且防衛者在榮譽得到滿足後可能會投降,突擊的準備工作就會比表面上來得慢。如果攻城者的補給短缺、解圍的武力隨時會到來、或防衛者非常頑強,準備的工作就會日以繼夜地進行。

在完成準備工作之後,攻城者會在突擊之前給予防衛者最後一個投降的機會。

攻城的裝備

攻城的裝備是用來越過城牆和城堡的其他防衛者,讓攻擊部隊的優越兵力,可以在最小的傷亡情況下攻擊防衛者。許多裝備是設計來撞擊或破壞城牆。除了簡單的雲梯之外,中古時代最常被使用的攻城裝備,包括巨型投石機、投石機、攻城塔、撞衝車和大盾牌。

一旦城牆遭到破壞或攻城塔已經就位,自願上陣的士兵就會發動突擊。這種部隊以「淒涼的期待」而聞名,因為他們都已經做好傷亡的打算。但是,在這種部隊中能成功生存下來的人,都會在晉升、頭銜和戰利品上得到最高的獎勵。

巨型投石機是大型的投石器,由沈重的砝碼(通常是大袋子的石塊)來增強它的威力。投石機的長投擲臂一端會裝上大石並藉大量的砝碼向下拉張。當投擲臂被鬆開,投擲臂便會因重力驟失向上彈昇,使大石以很高的弧形彈道猛力地投射出去。由這種武器所投擲出去的投射物,會急速下墜,最理想的情況就是用來粉碎箭塔的頂端、防守裝備和平台。除非投射物能夠剛好擊中城牆的頂端,否則很難光靠巨型投石機破壞垂直的城牆。如果在裝配巨型投石機時沒有弓箭掩護,可能會在守城士兵突圍後被發現並遭毀。巨型投石機最適合用於粉碎木製的屋頂,並且可以把燃燒的碎石與用來縱火的投射物一齊發射出去。

投石機是和巨型投石機不盡相同,其威力是由纏繞的繩索或皮條所發揮出來的。它以齒輪絞著繩子製造拉力,在鬆開後,旋動的繩子就會把投擲臂拋擲出去。當投擲臂碰上笨重的遏制橫槓時,設置在投擲臂末端籃子裡面的投射物,就會被拋擲出去。遏制橫槓能夠被調整以改變投射物的彈道。相對於巨型投石機,投石機的彈道比較平伏,而且能產生同樣的威力。投石機的密集射擊,能夠對城牆產生很大的破壞力。另外,投射物和崩落的城牆碎片有助於填平壕溝,它們所製造出來的碎石堆亦提供攻城者攀爬入城。

攻城者會移動攻城塔以貼近城牆,並且將一道梯板從塔頂放下到城牆的頂端,好讓塔裡的士兵從梯板衝出與防衛者作肉搏戰。每一座攻城塔都會很巨大,由濕潤的獸皮保護以免受到火焰燒毀。由於重量龐大而使得移動緩慢,因此會架設在有滑輪的木樁上,以推拉的方式向前移動,使它靠近城牆的底部。推拉時前方地面須預作準備,通常會在土泥的地上舖設厚木板做為路面,以便移動。當攻城塔靠近城堡時,弓兵會從塔頂的戰鬥區內向城堡內發射弓箭;只要它一貼緊城牆時,塔內的士兵就會從塔內的梯階踏上城牆。來自攻城塔內的突擊永遠不會讓防衛者感到驚奇,因為在攻城塔移動迫近時,會有很多時間作禦敵的準備。防衛者會走到城牆最受威脅的部份,或阻止梯板放下。當攻城塔接近時,防衛者會企圖抓住並設法推開。到了突擊的最後一刻,攻城工程師會向城牆上可攻擊的部份開火,以分散防衛者對突擊所作的準備。如果第一隊的攻城者從塔上被打倒的話,還會有源源不絕的士兵從梯板的後面湧出,以完成攻佔城堡的任務。

衝撞車有一個巨大的木樁,樁上會有一個鐵頭,在遮蓋物的內部前後擺動,往城牆或城門撞上去。在撞上城牆之後,木樁會擺動回來並再往城牆繼續衝撞。這種撞擊力可以破開由厚木板製造的城門或石牆,打開一個可作攻擊的缺口。衝撞車的上方會覆蓋著濕潤的獸皮以防止火焰燒毀。事實上,操作衝撞的器具是非常危險的任務,因為防衛者可以從上方擲下大石、燒開的水、或燃燒的油脂到衝撞車上,以試圖予以破壞或殺死操作中的士兵。即使城門或吊橋被撞毀,後面可能還會有幾道閘門和門房需要衝鋒陷陣。公元1111年到1112年之間的冬天,發生在蒂爾的一場攻城戰中,居防衛位置的阿拉伯人就發明了一種具有創意的守城工具去對抗衝撞車。他們拋下附有掛鉤的繩纜鉤住衝撞車,並把它從城牆拉開。反覆幾次之後,衝撞車就被弄毀了。

攻城一方的弓兵與弩兵在地面上,以大型的木製盾牌作為掩護,這種盾牌被稱為大盾。在大盾上方有一道狹小的發射口,讓士兵可以從後面向防衛者射擊。英國國王獅心理查一世就是在觀看這些大盾時,被弩弓射中肩膀,造成致命的傷害。

塞爾特人(公元500年到1500年)

塞爾特人(有些發音為「克爾特人」)是北歐的古老民族,也是五千年前巨石柱群的建造者。凱撒在高盧征戰期間,就曾經與他們發生戰鬥。最後,羅馬人從他們的手裡奪取了大部份的不列顛和西班牙土地。到了古羅馬帝國衰敗的時候,塞爾特人佔領了法國的西北、愛爾蘭、威爾斯和部份蘇格蘭的地區。在中古時代,他們也一度有力地控制了蘇格蘭並幾次嘗試奪取大部份的英格蘭江山。

在中古時代初期,愛爾蘭人只剩下少數的聚落。到了公元800年,愛爾蘭的四個行省︰倫斯特、蒙斯特、康瑙特和阿爾斯特,在「高王」的領導下勢力得到擴張。在795年,維京人開始入侵,然後在公元第九世紀的中期,維京的殖民就已經奠下根基,勢力集中在都柏林一帶。拜倫布魯在1000年左右時成為第一個統治全愛爾蘭的高王。在1014年,雖然拜倫布魯被殺死,但是愛爾蘭人卻在康達夫這個地方打敗都柏林的丹麥人。

在中古時代初期,一個被稱為蘇格狄的愛爾蘭部落,入侵今天的蘇格蘭南部,並且在定居後以自己的族名來命名這塊土地。他們驅趕或吸納那些本地的皮克特人,這些土著曾經侵擾在南部的羅馬人。在公元十一世紀期間,這個蘇格蘭的王國已經控制了今天蘇格蘭的所有地方。蘇格蘭人與法國之間有「舊盟」,是他們數世紀以來的外交基礎。,英國的愛德華一世(被稱為「長腿」或「蘇格蘭之鎚」)在1296年時吞併了蘇格蘭。

威廉華勒斯(電影「英雄本色」中的主角)發動蘇格蘭的抗爭,在1297年於斯特林橋一役中贏得實質上的獨立。由於他在一年後戰敗於福克列克,於是便採取遊擊戰,直到被出賣、俘虜為止,其人並在1305年被處決。而羅伯布魯斯在主要敵人華勒斯被殺後,就宣稱自己為蘇格蘭國王。他趕走了英國人,在1314年贏得班洛克帕之役。雖然英國的愛德華三世終於在1328年承認蘇格蘭的獨立,但是蘇格蘭人與英國人的戰爭一直持續數個世紀之久。直到1603年兩國才正式統一,這時已經是中古時代結束多年之後的事了。

在威爾斯,沒有任何一位親王可以證明自己有足夠的力量統一這個國家。在十三世紀的末期,愛德華一世威爾斯裡面一個最強大的威爾斯侯國圭那特政府。他著手建造五座威爾斯最大的城堡,讓英國能更有效地掌控這個地方。




查理曼

公元第七與第八世紀之間,法蘭克人在一連串有力的國王和軍閥的統治之下,統一了今天法國地區的王國。在732年,他們打敗來自西班牙並打算入侵法國的回教徒。在750左右,由於羅馬和教皇受到倫巴底人的攻擊,所以法國人就出兵到義大利。到了768年,查理大帝(或一般稱呼為查理曼)就成為法蘭克人的國王,並展開他英明的統治。

在774年,查理曼橫過阿爾卑斯山回到義大利,再一次拯救教皇,也因此成為法蘭克人和倫巴底人的國王以及羅馬的合法統治者。查里曼繼續征戰,同時讓敵人皈依基督教。他控制了法國南部和西班牙的北部。然後轉移到日耳曼的西部,讓撒克遜人改信基督教,並驅逐匈牙利的馬札兒人。他在這個邊界地區行軍,而那裡正是法蘭克帝國和東方蠻族部落之間的緩衝地帶。在800年的聖誕節,查理曼由教皇加冕為神聖羅帝國皇帝(對他來說這個名銜是讓他驚奇,而且並不想去接受。)。

查理曼的重要之處,是他超越了神聖羅馬帝國的版圖和世界。可是,在他死後,其帝國就四分五裂了。他是天主教會最偉大的支持者和守衛者,並且透過教會來鼓勵學問和藝術。他在天主教會設立學校,以教育官員和貴族藉此改善政府的質素。他也從事法律的搜集和編撰,來改善司法體制,此外還創造了封建制度,一方面作為控制地方的手段,同時又能維持中央的權力。

法蘭克帝國的擴張,一度讓人們對歐洲復興寄予厚望。但是隨著查理曼的兒子去世,這個帝國就在他的孫子手裡分裂成三個部份。帝國的西部成為日後的法國,東部成為後來的德國,而中間的部份就被東、西兩邊互相爭奪,直到二十世紀為止。帝國分裂後隨即出現的問題是來自斯堪的那維亞的維京人入侵,他們擾亂北歐達兩個世紀之久。

中國人(公元581年到1644年)

經過長久的內戰,中國在隋代的開國君主領導下,於公元581年再次統一。爾後一千多年,中國成為世界上最強大與先進的民族。由於她的地理位置與西方不相通,因此能夠發展出一個獨特的文化,並傳播至亞洲各地。

皇帝逐漸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並稱為天子。天然的災害和其他災難則證明上天不再眷顧這個皇帝,經常是人民起義的正當理由。官吏都是保守的公僕,他們從地方、省、到中央各階層,管理著大部份的政府體制。士人可以透過以儒家經典為範圍的科舉,來考取他們的官職。

公元618年到907年,中國由唐朝統治。中國在唐朝的統治之下,成為一個版圖遼廣、富裕且強大的國家。上層階級擁有龐大的對外貿易,喜好附庸風雅。印刷術和火藥此時已經發明。唐朝在最後一百年的統治裡,雖然目睹了激烈的農民暴動和地方將領互相征戰的局面,但是皇室仍未衰亡。公元907年到960年之間,是五代時期。中國的北方被蠻族所控制,而南方卻分裂為十國。後來北方有一位名叫趙匡胤的將領奪取權力,並統一南方諸國,建立宋朝。二十年後,他的繼承者再度統一中國。

到了1279年,宋朝雖然只統治了中國的一小部份,卻成為另一個文化頂盛的時代,也就是中國山水畫的高峰時期。它在經濟活動上(包括大型的海上貿易)也有引人注目的發展︰人口和城市都在擴展、糧食的生產速度可超越人口的增長、貨幣經濟得到發展,工業的出口並且增加。在當時,沒有一個歐洲城市的人口,可以與長安、北京、和廣州相比,因為這些城市都有超過二百萬以上的居民。

然而,中國令人財富垂涎的財富終於引致大禍,蒙古人自1206年起就開始不斷地入侵。到了1279年,他們全面征服中國並遷都北京。由於蒙古征服了宋朝,並導致三千萬人的死亡,宋代那些讓人讚嘆的經濟發展也自此告終。蒙古的元朝在統一中國後恢復她在軍事上的強大局面,一躍成為世界強權。中國的影響力傳遍亞洲,曾經三次佔有河內,並從緬甸榨取貢品,與印度、阿拉伯和波斯灣的貿易也開始發展。馬可波羅就是在這段時期探訪中國。

十四世紀時,自然災害和重稅引發了農民的暴動。一個佛教僧侶乘機冒起,成為秘密組織紅巾軍的領袖,反抗在北京的蒙古皇帝。在1356年,這個起義軍佔領了南京,並在十二年之後把蒙古人從北京趕走,然後建立明朝。明代主導了另一次文化的燦爛期,並確立了一個政治上的整體,一直維持到二十世紀。明代強行一個嚴緊的保守主義和孤立政策,不僅不鼓勵變更與革新,更禁止對外旅行並且絲綢之路關閉。

今天人們對中國最美好的回憶,就是很久以前這裡曾經發明出來的技術(年代上通常早於西方發明或傳入類似的技術。)。中國重要的發明包括羅盤、手推車、算盤、馬匹的挽具、馬鐙、計時器、鑄鐵技術、鋼、印刷術、紙幣、火藥和穩定的方向舵等。

黑暗時代宗教信仰

在公元第四世紀,基督教成為羅馬帝國的官方宗教,在羅馬衰落之前,於日耳曼部落之間傳播。當羅馬帝國分裂為東西兩個部份時,基督教會也產生分裂。在西方部份,以羅馬為中心的成為天主教;在東方部份,以君士坦丁堡為中心的成為東正教。在第七世紀時,伊斯蘭教在阿拉伯成立並發展成世界最大的宗教。

基督教

在蠻族之間傳播基督教,具有開化功能並能確保羅馬法的精髓和拉丁語於法國、義大利和西班牙地區流行。只有英國視羅馬基督教為異教信仰。在克洛維的統治之下,法蘭克人成為基督教徒,爾後並渡過萊茵河把基督教基督教傳播給日耳曼人。拜占庭人則在保加利亞人和斯拉夫人之間傳播東正教。

在公元第五世紀初期,聖巴特瑞克把基督教帶到愛爾蘭,然後傳播到蘇格蘭,再從北方返回英格蘭。在第六世紀後期,教皇格列哥里(偉大者)派傳教士由南部進入英格蘭。在同一個世紀,英格蘭人再一次皈依基督教。

修道院

在黑暗時代的動亂期間,少數堅定地獻身宗教的基督徒,離開社會到荒涼而讓人生畏的文明邊緣地帶過著隱士生活。隱士的行為喚起更多陳腐的教士去發誓約守貧窮和奉獻,重新聆聽耶穌基督的教誨。

這種教士組成一個新的同質信徒團體,稱為修道院。教皇格列哥里在信奉基督教的歐洲各處,鼓勵建立修道院。在某些歐洲地區,修道院成為唯一剩存的學問中心。有些人相信愛爾蘭的僧侶在他們的修道中保存了當時的文化。這些僧侶遊走歐洲各處教育民眾恢復對學問的興趣。修道院成為教養人們的中心,這些受到教育的人可以協助管理政府,不少人當上國王的助手。
當時的修道院一如羅馬教會,享有對外接受捐獻的權利,隨著土地捐獻的增加,修道院也變得越加富裕。不同的修道院各自訂定明規,以達到不同的目的。部份修士會恪守戒律,若干受過訓練的傳教士會被派到荒野之中,有些會在教會的教條上對教皇作出建議,有些則提供重要的社會服務,例如照顧老者、醫療照護和救急扶危。

回教

回教由先知穆罕默德在公元第七世紀創立於阿拉伯後,。快速向世界傳播並引發重大的征戰。北非、中東、和中亞地區的政治地圖,幾乎在一夜之間就被改變。所有的北非地區、西班牙、中東、小亞細亞,伊拉克、伊朗、阿富汗、部份的印度、巴基斯坦和部份的俄羅斯都變成回教世界。這個龐大的回教帝國維持過短暫的統一局面,並且揚言它的終極目標,就是要讓全世界皈依在回教信仰之中。在新的回教世界裡,因為政局穩定與經濟發展所帶來的和平跟繁榮,遠遠超越同時期的西歐。回教文化甚至在藝術、科學、醫學、地理、貿易和哲學等各方面,比拜占庭還優越。

回教與基督教之間的衝突導致了十字軍東征;西方基督徒企圖收復在巴勒斯坦的聖地,掀起一連串軍事行動。

黑暗時代

隨著羅馬帝國的衰落,西歐進入一個所謂的黑暗時代。這個名稱算是頗為貼切,因為大部份的羅馬文明在這段期間受到破壞,並且被蠻族文化所取代。這個名稱的使用,一方面也是因為從這個時代開始,便只有少數的歷史文獻流傳下來,讓人們僅能藉由微光一窺當時發生的種種事件。

黑暗時代軍隊

自中古時代的開始,日耳曼的部落就遍佈羅馬帝國,基本上他們是手持斧頭和劍來徒步作戰,有時候也會穿戴簡單的裝甲,例如頭盔和盾牌,並且組成戰鬥團,由首領來領導。雖然他們是兇猛的戰士,但也是一群毫無紀律的烏合之眾。受過訓練的羅馬軍團,長久以來十分成功地抵抗這些日耳曼部落,部份原因是以感情維繫的軍隊通常會非常脆弱。但是,當帝國快要結束的時候,羅馬軍團的素質便已衰落,使日耳曼部落有機會往前越過邊界。

並非所有的日耳曼部落是徒步作戰。哥德人就是一個例外,他們以前定居在黑海北部的時候,就已經飼養馬匹。西哥德人和東哥德人透過與多瑙河南岸的東羅馬帝國,和來自亞洲的蠻族騎兵接觸,雙雙獲得關於騎兵的技術。東羅馬的軍隊非常重視騎兵,因為他們經常要與騎馬的蠻族、巴底亞人和波斯人作戰。

隨著羅馬的衰落,接下來的幾個世紀裡,大部份在歐洲發生的戰鬥都是由步兵互相衝擊。其中一個例外,可能就是不列顛的亞瑟王對抗撒克遜人入侵的戰爭,儘管我們還沒有證據可證明他的勝利應歸因於騎兵的使用。亞瑟王可能比撒克遜人早五十年在不列顛使用韁繩,他的勝利可能是拜騎兵或受過訓練的軍隊之賜。另一個例外就是拜占庭的軍隊。他們在公元第六世紀時,從汪達爾人手上重新奪回北非,並幾乎恢復東羅馬對義大利的控制。拜占庭在這個時期最強的軍隊是騎兵。而拜占庭軍隊的另一個優勢就是英明的領導和熟悉戰術,這些都是蠻族所缺乏的。

在這些世代裡面,只要作戰的團體尚稱秩序,都可以軍隊一詞形容。他們一如以往,隸屬同一戰鬥團,稍具拜占庭或亞洲軍隊的水準,而且會使用有限度的戰術或戰略。在重要的軍事活動中以劫掠來獲取戰利品,通常他們所奪取的是食物、家畜、武器和奴隸。好戰部落在擴張時,會破壞敵人的糧食生產,使他們缺糧,然後奴役對方的生還者。戰鬥的方式主要是由雙方的戰鬥團互相衝擊,以斧頭和劍作肉搏戰。在作戰時,他們就像一群烏合之眾,不能與羅馬典型的紀律部隊相比。他們手持盾牌、戴上頭盔和穿著裝甲,護甲通常由皮革所製,只有部落首領和精英才會穿著鎖子甲。

在公元第八世紀的初期,由西哥德人控制的西班牙淪陷於回教戰士(他們以輕騎兵作戰)之手。同一時期,來自匈牙利平原從事游牧的馬札兒人,增加了他們對西歐的侵襲。在732年,法蘭克的步兵在都爾附近擊敗回教騎兵,阻止了回教勢力往北的擴張。法蘭克的軍閥鐵鎚查理,對摩爾人的騎兵印象深刻,因而開始在軍隊裡面設置騎兵部隊。該軍種的轉形在法蘭克最偉大的國王查理曼的統治之下繼續進行。法蘭克的重騎兵是騎士的前身,而騎士又具有中古風的作戰特色。

三十年多年來,查理曼以指揮軍事戰役逐年擴張帝國版圖。法蘭克的軍隊可分為步兵和裝甲騎兵兩部份,但騎兵卻是他最有價值且最受關注的武力。他們能夠快速移動,並對敵軍的徒步部隊作出猛烈的攻擊。查理曼發動戰役的目的都是出自經濟上的意圖,他透過突襲、放火、劫掠和攻堅降服敵軍,很少會與有組織的敵軍交手。

雖然維京人專門以徒步作戰,但是他們在登陸以前,都會聚集馬匹,並使用牠們來突襲內地。他們的入侵行動始於第八世紀晚期,直到十一世紀才結束。維京侵入者的後裔即法國西北的諾曼人,他們很快就適應了馬匹的使用,並成為中古時代後期最成功的戰士之一。

第十世紀初期,在奧圖一世的領導下,日耳曼人開始採用騎兵,藉以向維京人的突襲作出快速的反制,並驅逐來自東方的蠻族突騎。

隨著第十世紀的結束,除了英格魯撒克遜人的英格蘭、塞爾特人的國家(愛爾蘭、威爾斯和蘇格蘭)與斯堪的那維亞等地以外,重騎兵成為很多歐洲軍隊的重要元素。

經濟的復興

黑暗時代的北歐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到公元1000年,由於農地與牧地的開發,大部份的森林地區已經消失,所剩無幾的森林地區也在減少中。最近一次的冰河時期快要結束期間,細緻的黃土沉澱在滿佈石塊的地面上,使這些地區的土質逐漸變佳。兩項重要的發明加速了歐洲的伐林活動,導致糧食的生產量增加。首先是馬軛,它源自中國並漸漸西傳。改良過的馬軛可穿戴在馬的胸膛上且不會壓著牠的氣管,讓牠在拉動沉重的擔子之餘不致慘遭窒息。第二個發明就是重型可轉動的犁,被用來破開頗深的土壤,並翻起舊森林殘留下來的大片盤根錯節。在這兩個發明出現之後,糧食的生產量明顯地增加,成為人口增長和歐洲的經濟復興的基礎。

莊園的剩餘人口轉往城鎮發展。隨著廣大的市場需求,城鎮得以發展起來。剩餘的糧食和新工業的產品(例如編織布料、造船和製造工具)被人們帶到新市場和市集作交易。國王鼓勵城鎮的發展,因為中央政權與城鎮結盟,較與地方上的封領主結盟更為有利。城鎮中的市民支付稅金而非封建時代的勞役。城鎮中陸續出現以貿易、工業生產和借貸起家的中產階級。商人開始掌控城鎮的政府,讓他們的財富與權勢不斷地發展。

工匠與商人會組織同行成立公會,稱為基爾特。這些公會控制了價格與生產,保證高素質的服務或製造成果,並透過學徒制度來安排工藝的訓練。這些控制能保證高品質的產品以及基爾特成員的優渥生活。基爾特的成員通常會集中在城鎮的某一部份,例如倫敦的翠特紐度街和愛爾蒙格巷。在城鎮的政治架構裡面,基爾特成為一個重要的團體。

增加貿易可以刺激製造業的新景氣,這兩者又同時讓銀行業興起。在十三世紀,銀行業主要以北義大利為中心。剛起步的生意需要金錢來有效開展與運作。貨幣是交易的媒介和價值的準則,用來取代沒有效率的以物易物經濟方式。透過獲利豐厚的地中海貿易尤其是地中海東沿岸地區,義大利擁有多餘的資金。佛羅倫斯的佛洛林金幣成為中古時代後期最為流通的貨幣。

封建制度的契約

封建制度是兩個貴族、或領主與臣屬之間的協議。臣屬會信守對領主的效忠誓言,並同意為他的利益而執行責任。最重要的責任是每年的軍役(一般是每年四十天),為領主的軍隊提供士兵並繳納稅金。領主則允諾親自指揮軍隊來保護臣屬,並給予供養臣屬的條件。臣屬會得到一個封地,通常是一大塊土地;也可能是稅務官、造幣者、關稅代理、或其他能夠取得收入的職務。臣屬眾多的領主會有穩定的收入來源和軍隊。封建契約是終身的,如果臣屬沒有盡到他們的責任,領主可以把封地收回;讓臣屬離開領主是一種嚴厲的處分。在中古時代初期,封地不能繼承,對領主比較有利,因為如此一來他便握有更多的封地可以賜封,讓臣屬為此更加賣命。隨著中古時代演進,臣屬開始尋找機會讓他們的封地得以被繼承,而領主把封地作為獎賞之餘,手上的封地也越來越少。

只有貴族和騎士才能夠作效忠的誓約。事實上,很多貴族身兼臣屬和領主,處於國王與低階騎士之間。不過,封建制度並非永遠是最好的體系。臣屬的力量有時可能會超過領主;控制大部份法國地區與整個英國的諾曼第公爵,就比他的領主法國國王更具勢力。此外,一個臣屬可以同時有幾個領主,當不同的領主要求這個臣屬提供軍役時,就會引起一些難題了。地位高的領主或具有王侯身分的領主通常會取得軍役的優先權。貴族們也發現,如果他的力量足夠強大,就可以漠視封建領主的存在,並攻佔他所要取得的鄰近地區。這種地方性的私人戰爭,在中古後期的歐洲比比皆是。

封建制度

封建制度是中古時代主要的經濟與政治制度。隨著羅馬帝國的統治結束,這個體系便在中央權力崩潰和社會動亂中逐步發展起來。效忠強人的等級制度,代替皇帝、元老、行省、城市和城鎮等的羅馬體系。

封建制度的沒落

西歐自中古時代後期起被瓜分為各個不同大小的封國。在封建階級中排行第一的國王,並不具實力執行強硬的中央權力;國家由文化族群所構成,而非一個政治實體。到了中古晚期,英國、西班牙和法國都存在一個強大的中央政權,將地方上的封建領主的政治力量奪回己有。

當征服者威廉於1066年取得英格蘭的王位後,便建立歐洲第一個強大的君主政權。隨著他在杭斯丁贏得勝利,威廉又以五年的時間把剩餘的反抗力量一一剷平,然後著手鞏固其勢力。他先保留六分之一的英格蘭為皇家的土地,剩下來的一半分作封地,獎賞給諾曼的貴族,即其嫡系臣屬,然後再把剩下的四分之一土地贈予教會,其餘的所有土地就分配給英格魯撒克遜人。在這個封建制度下的各個階級,都被迫發誓效忠,奉他為英國之主。他宣稱擁有英國所有城堡,禁止領主之間的戰爭,並規定只有皇家鑄造的錢幣才是唯一合法的貨幣。雖然這些措施不見得能貫徹執行,尤其在往後君主能力不敵威廉時,但這些作為仍讓封建制度一步步走向衰落。

在十二世紀,英國國王亨利二世首創大法官廳和財務部,這是政府文職機關的開始。大法官廳保存訴訟和皇家議事的記錄;財務部即為庫房。由於這兩個職務並非世襲,國王大可辭退他不想要的官員。這些文職機關的職員僅接受授薪而非封地,所以只能依靠國王生存。

1215年,在英國最不受愛戴的約翰王被迫簽署大憲章。這是一份封建的文件,國王依此須受國家的法律約束,貴族並可具此在大會議上對國王的決議作出批評。大憲章中的條文被後人引用闡釋,如「沒有議會不能課稅」的觀念即為一例。1264年,貴族因國王漠視大憲章群起奪權,並透過規模擴充後的大會議即國會,來作臨時的統治。新國會不單包括貴族和高層的教士,而且還有來自大城鎮的代表。

雖然這個國會政府的壽命很短(只有十五個月),但國會本身卻不能被壓制或漠視。從這個時候開始,只有國會能廢除它所通過的法規。如果沒有它的批准,就不能課稅。當國王在短時期之內需要金錢時(例如在百年戰爭期間的戰役),通常會被迫對國會作出更多的讓步,以交換稅項的徵收。國會和文職機關的重要性日增,並證明自己有能力運作政府,不會受到國王的能力或任何由貴族所引起的短期動亂等因素影響。

當國王、文職機關和國會被貴族的力量推倒時,來自封建制度下層的壓力也會湧現。某些情況會讓農奴從他們與領主簽定的契約中解放出來,例如︰增加城鎮的人口、蠻族入侵的中止、和十四世紀在歐洲發生的大瘟疫。

黑死病

在十四世紀中期,歐洲受到一場具毀滅性影響的瘟疫侵襲,即一般人所稱的黑死病。它從中亞地區向西擴散,並在1346年出現在黑海地區。它同時向西南方向傳播到地中海,然後就在北太平洋沿岸流行,並傳至波羅的海。約在1348年,黑死病在西班牙流行,到了1349年,就已經傳到英國和愛爾蘭,1351年到瑞典,1353年到波羅的海地區的國家和俄羅斯。只有路途遙遠和人口疏落的地區才未受傷害。根據今天的估算,當時在歐洲、中東、北非和印度地區,大約有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之間的人口因而死亡。

黑死病可能是一種淋巴腺腫的瘟疫,這種由細菌引起的傳染病,在今天仍然被發現而且同樣危險。這種病菌是由跳蚤的唾液所攜帶,帶疫的跳蚤可能是先吸到受到感染的老鼠血液,等老鼠死後,再跳到人體身上,透過血液把細菌傳染到寄生主的體內。黑死病因其可怕的症狀而命名,患者會出現大塊黑色而疼痛並且會滲出血液和濃汁的腫瘤。受感染的人會高燒不退且精神錯亂。很多人在感染後的四十八小時內就死掉,但亦有少數人能夠抵抗這個傳染病和存活下來。

許多城鎮因此人口大減,上至領主下到農奴都不能倖免,而這些人都對社會都有一定價值,他們若非從事農耕便是其它工作,一旦他們移居到城市,就會加速瘟疫的傳染。

法蘭克人(從509年開始)

羅馬人知道法蘭克人是日耳曼蠻族部落的一支。在第五世紀的早期,法蘭克人就開始從老家南方沿著萊茵河擴展到羅馬所控制的高盧(今天的法國)。與其他的日耳曼部落不同的是,他們並沒有完全撒離故居,只不過是在老家以外擴張。法蘭克人的酋長克洛維在高盧打敗最後一支羅馬軍隊,並在509年統一法蘭克,成為西歐大部份地區的統治者。在接下來的一千年裡面,這個法蘭克人的王國逐漸演變成今天的法國。

克洛維死後,其王國依據習俗由四個兒子繼承並因此分為四個部份。此舉也導致了數個世紀的內戰和王位爭奪戰。到了公元第七世紀末期,梅羅文加王朝國王(克洛維的後裔)只是名義上的統治者。在公元第八世紀初期,鐵鎚查理為宮中的事務長,是王位背後的幕後統治者。他把法蘭克的軍隊轉型為騎兵部隊,由於麾下軍隊的作戰能力強大,敵人於是封給他一個外號“鐵鎚查理”。在732年的都爾戰役中,法蘭克的騎兵打敗從西班牙往北推進的回教入侵者,阻止了回教勢力從西南進犯歐洲。

鐵鎚查理的兒子丕平在教皇的加冕下成為法蘭克的國王,藉以回報他大力對抗倫巴底協助防衛義大利的功勞。丕平建立加洛林王朝,該王朝最偉大的統治者是查理大帝,一般稱他為查理曼,統治時間從771年到814年。他把法蘭克王國擴張成一個帝國,在恢復西方文化和學術上有很大的貢獻。查理曼的帝國隨後被孫子瓜分,然後形成兩個主要部份。帝國的西部成為法國,但後來的國王卻逐漸失去對它的控制權。中央政權在內戰、邊境衝突和維京人的入侵等壓力之下崩潰。假使國王想得到金錢和兵源,就只有跟地主作妥協。因此封地變成世襲,封地的持有人變成封建領主,並擁有自己的臣屬。到了第十世紀,法國就分裂成各個封建領地,每一個領地都像一個獨立的國家。

在987年,法國貴族推選胡葛卡貝為國王,主因是他的封地集中在巴黎,而且勢力很弱,咸信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胡葛卡具建立卡貝提阿王朝,該王朝的繼承者在接下來的兩個世紀當中,透過保持皇家道路的安全、擴張其領地範圍、鼓勵貿易、以及對空地上興起的新城鎮和封地給予皇室許可證等行動,慢慢地收復權力。通過與教會的勢力結合,卡貝提阿王朝取得一個有力的道德地位,並從教會在文化、政治和社會等各方面的影響力來獲得好處。皇家的總管忠於國王,並有效地消除政府官員職位世襲的情況。

從1180年開始,菲力二世等三個最優秀的統治者把法國建立成最重要的歐洲國家。他們改善了政府的運作、鼓勵繁榮的貿易、有效率地收取費用,同時加強他們在封建階級中的地位。雖然被稱作階級議會的國會此時已經成立,但不具實權而且經常被漠視。

從1337年到1453年間,法國和英國展開長年衝突,統稱為百年戰爭,目的在於決定法國的土地擁有權,可否由英國的國王來繼承。法國取得最後的勝利,並確立法王在法國中的地位,成為最具權威的政治力量。

哥德人(從200年到714年)

哥德人是日耳曼的部落,從公元第一世紀開始,羅馬人就已經知道他們居住在多瑙河的邊界地區。當匈奴人從中亞往西邊遷移時,哥德人因為受到壓力而從該地區撒離。他們向西遷徒到歐洲,並越過多瑙河以逃離迎面而來的游牧部落。自羅馬衰落之後,中古早期的哥德人就與其他蠻族爭奪西羅馬帝國留下來的土地。

我們唯一知道的是哥德人來自波羅的海的葛蘭島,當他們南渡至中歐時分裂為兩個群體。西哥德人在公元第二世紀時,定居於今天的羅馬尼亞;東哥德人繼續往東遷移到黑海的西北岸。在376年,西哥德人在匈奴人的壓迫下,從今天的羅馬尼亞南渡多瑙河。合計男子與婦孺的人數約有六萬人。他們打敗來自君士坦丁堡的羅馬軍隊,一度定居在多瑙河南岸,然後向義大利挺進。409年時,西哥德人在國王阿拉烈的領導下劫掠羅馬城,然後往北遷徒到高盧。羅馬人只好讓出西南部的高盧,其勢力最後擴展到今天的整個西班牙。

東哥德人在匈奴人的統治下撒離,跟隨同族人(西哥德人)曾走過的路線,於第五紀後期進入義大利。這項入侵行動乃受到東羅馬帝國的聳恿,因為東羅馬帝國想藉此消耗這些族群的力量,然後以總督的身份去統治義大利。在狄奧多里克(今天瑞士和巴爾幹地區的國王)的指使下,哥德人在488年進入義大利,並在493年完全征服她。

狄奧多里克在526年死後,王國並沒有維持多久。拜占庭以爭取王位繼承為藉口於536年派出由貝利沙魯斯將軍指揮的軍隊到義大利。拜占庭希望重奪義大利,並恢復古羅馬帝國在西方的領土。戰爭一直持續,加上瘟疫和餓荒,鄉間地區遭到嚴重破壞。在552年,東德人終於在義大利戰敗。在公元第六世紀的後期,當義大利被新來的蠻族倫巴底人入侵後,東哥德人就被消滅,倖免於難者崩散為小群體。

西哥德人在西班牙的王國就維持得比較久。在公元第五世紀後期,法蘭克的克洛維把西哥德人從法國本土驅趕到庇里牛斯山以外的地區。隨著克洛維去世,其王國也出現分裂,使西哥德人暫時得以喘息。711年,新的威脅來自南方。回教的軍隊從北非渡海而來,僅用了四年的時間就把最後一個哥德王國消滅。

哥德人是史上首批能夠劫掠羅馬城的武力,光憑這點便令後世難忘;而古代世界的秩序也因而開始在歐洲瓦解。他們很欣賞羅馬城並企圖加以維護,讓許多羅馬文化得以留存下來。例如,現代的義大利、西班牙、葡萄牙和羅馬尼亞的語言都是起源自拉丁語,然後受到這些地區的居民影響而形成這些國家的語言,情況與日耳曼語在英格蘭流傳下來類似。

火藥的出現

在十一世紀時,中國人就已經有火藥,並用在推進火箭之類的軍事用途上。這種火藥武器比常用的投射武器來得可怕。雖然中國人也有一些火器的實驗,但是他們並沒有真正理解到,火藥在爆破或推動投射武器等方面的潛在威力。

在西方,由於歐洲人發現火藥的巨大破壞力,而逐漸加以採用。在歐洲,描繪火藥武器並流傳下來的藝術品,最早可追溯到1326年。在藝術品中所出現的早期火砲,是裝上類似長槍一類的殺傷物,而不是砲彈。事實上,歐洲人在1326年之前的半個世紀,就已經有使用火藥的經驗。在文獻上,有關火藥調製配方的最早記載,是由英國的化緣修士羅傑培根在1260年寫下來的。到了1340年,就開始使用由鉛、鐵或石頭製造的砲彈。英國人在1346年於克雷斯戰役中使用火砲,但文獻裡並沒有提及他們在戰鬥中如何使用火砲。

火砲

在火藥武器真正派上用場之前,曾經過數個世紀的實驗。發展火藥的最大難題,就是燃點快、質量均勻和威力強大,此外,設計出合適的火砲也非易事,倘若設計不當即無法開火。由於受到早期的製造技術所困,施放火砲者所面臨的危險程度,其實與砲擊目標物所差無幾。例如在1460年時,蘇格蘭國王約翰二世就是在燃點火砲時,因為火砲發生爆炸死於非命。

到了十五世紀中期,火砲與火藥的技術已經達到高峰,躍昇為重要的武器。最明顯的例子,是在1453年時,君士坦丁堡的城牆,被攻城巨砲所發射的大石砲彈所轟毀。雖然君士坦丁堡的陷落,似乎是因為小城門被轟開所致,但其實可歸因於砲轟讓突擊成為可能的因素。

中古時代的火砲,被用作攻城時炮轟城牆以及在戰場上向大批的敵軍開火之用。它們可以精準地轟毀在城堡裡面建築物的垂直外牆,因此人們便發展出傾斜低矮的外牆取替高聳垂直的外牆。在這段時期裡,火砲在戰場上的作用有限,因為當時的火砲仍非常笨重,在作戰時,很難移到新的位置上開火。

手槍

各種類型的手槍圖示出現在1350年左右。這些早期手槍的結構,是堵住一條中空槍管的其中一端,然後利用一個小洞點燃管中的火藥,一條緩慢悶燒的火繩會對準這個小洞扣下來燃點火藥,先前裝在槍管裡面的子彈即可發射出去。早期的手槍用途並不廣,只能在排槍射擊中攻擊密集的敵軍。到了1450年,手槍才被大多數先進的歐洲軍隊採用,但直到十六世紀以前,由於弓弩造價便宜、攻擊有效,仍然是步兵使用的主要投射武器。

匈奴人(公元408至453年)

匈奴人是來自中亞蒙古大草原一帶的遊牧民族,可能由於氣候的改變,他們從公元第三世紀開始,就往西方遷移。他們是天生的騎手,非常熟於馬背作戰,並且善於使用長矛和弓箭。常常,他們一家大小帶著成群的牧馬和牲畜到處遷徒,尋找可以安身的新牧地。他們在軍事上剽悍精練,一路披荊斬棘,所向無敵。不過,他們之所以會發動一波波西遷的浪潮,是因為他們本身也受到其他民族的攻擊和趕離的緣故。這個骨牌效應,讓龐大的人口往西方湧進,在君士坦丁堡和東羅馬帝國,甚至多瑙河與萊茵河地區,造成難以解決的問題。最後在公元476年,終於推翻了西羅馬帝國。

匈奴人一直在尋找他們的理想居所,後來就定居在東歐洲的匈牙利大平原上,以依傍提蘇河的斯基特城為他們的大本營。由於他們需要非常遼廣的草地,為馬匹和牲畜提供足夠的飼料,匈奴人就以結盟或征討的手段,控制了大片的平原,範圍從俄羅斯的烏克蘭山地,橫跨到法蘭西的萊茵河。

匈奴人是優秀的騎手,他們從孩童開始就接受訓練,有些人更認為馬鐙是他們發明,因為它可以讓騎手平握著槍俯下攻擊,從而增加作戰能力。他們的機動性高,可在一天之內多次替換馬匹,好讓他們不斷前進,使敵人聞風喪膽。他們另一個利器就是複合彎弓,它比西方所使用的弓更勝一籌,可踩著馬鐙前後左右開弓。他們戰術的特色就是令人震驚而且讓人喪膽的閃電攻擊。他們是一支輕騎部隊,而其政治組織需要有一位強大的領袖,才能帶領他們去達到目標。

在阿提拉的統治期間,匈奴人的勢力達到了顛峰。在公元433年,他就成為匈奴人的領袖,並開始往俄羅斯的南方和波斯,發動一連串的攻擊。在兩次重要的攻擊中,造成極大的恐慌和破壞之後,他就接受了貢金,然後把注意力轉往巴爾幹。公元450年,西羅馬帝國成了下一個目標,他帶領10萬大軍,橫過梅因斯北部的萊茵地區。在往前推進100哩的途中,掠奪在今天法國北部許多的城鎮。當阿提拉圍攻奧爾良城的時候,羅馬將軍阿哀契烏斯,就率領由高盧人和羅馬人所組成的軍隊對抗阿提拉。在最重要的薩隆一役,阿提拉雖被擊敗,但一息尚存。

薩隆的戰敗被認為是史上至為關鍵的一場戰役,因為基督教的信仰很可能就此在西歐消失,並且由亞洲的民族來統治這個地方。

阿提拉後來入侵意大利,尋找新的掠奪目標。當他進入意大利之後,很多難民紛紛往沿岸的島嶼逃難,根據過去的說法,威尼斯就是由這些難民所建立。儘管羅馬的力量已經衰敗,而且他們的重要部隊仍然在高盧,但由於匈奴人在意大利征戰連連,再加上疾病和饑餓,使得他們的力量也同時衰退。在一場十分重要的會議中,阿提拉與教皇李奧一世會談,並同意撤退。

阿提拉在公元453年逝世之後,因為沒有一位強大的領袖能夠統一匈奴各部落,匈奴帝國也就隨之瓦解。帝國所統治的民族起來反抗,匈奴的各部落之間為了爭奪領導權,時有衝突發生。最後,他們終於消散在另一波由亞伐人主導的入侵浪潮之中,也同時在歷史的舞台上消失。

日本人(從500年到1600年)

日本位在文化邊緣上的一塊神秘土地,與亞洲大陸最接近的部份,也相距一百多英里。由於在地理與人文上的孤立,日本發展出一套獨特的文化,很少受到外面世界的影響。大約相當於歐洲的中古時期,日本的先進文化開始集中在日本內海北端的本州島發展。橫過箱根山往東就是關東,這是一個沖積平原,也是日本內最大的稻米生產區。關東的北方和西方與名為蝦夷族的日本土著隔著一道邊界,這些土著自新石器時代開始就一直在這道邊界外的土地上生活。

到了公元第五世紀,大和朝廷成為主要的政體。獨立的部族(即所謂的氏)是王位背後握有實權的人。各部族的領袖形成一個貴族階層,並互相爭奪土地的控制權和王位。

在530年,蘇我氏主宰當時政權,並培養出第一個偉大的歷史人物聖德王子,他的大力改革,為往後一千多年的日本文化奠下基礎。在644年,政權由蘇我氏轉移到藤原氏手上,後者主導了平安時代(794-1185)。新的領導者強行645年的大化改革,目的在於重新分配稻米的種植地區、制定農業生產的稅項,以及將國土重新劃分為省。不過,皇室的影響力與控制範圍仍有許多鞭長莫及之處,統治實權開始轉移到大家族手上,這些大家族多靠種植稻米冒出頭角。家族之間的衝突則導致內戰和武士階級的興起。

中古時代西歐的經驗也在此地上演,日本的中央政權最後崩潰,地方貴族的勢力擴張,並在邊界地區與蠻族衝突,由武士菁英所主導的文化也在這些因素結合推動下誕生。沙場戰士成為為主人服役的武士,地位、角色與歐洲的騎士差不多。在十二世紀末期,軍政府接替貴族在王位背後掌握政權,軍政府則由大將軍所領導。

武士必須遵從戰士的規範,如同歐洲騎士從其守規一般。戰士規範的基礎就是對主人效忠。戰士會接受領導和保護,相對地也必須絕對服從主人的指揮,並隨時為主人的利益而犧牲。武士十分重視他們的出身,並努力維持家族的傳統,往往會極力達成要求以獲得表揚。武士必須表現出堅強的風範,不能流露出些許懦弱和膽怯。戰士都期望自己能不斷作戰直到光榮戰死,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會一直戰鬥到底。

在內戰之後,日本地區被一個新氏族所控制,也就是所謂的鎌倉時代(1185-1333)。蒙古人分別在1274年和1281年兩度企圖入侵日本,但均告失敗。令蒙古艦隊損失慘重的季候陣風因此被稱為「神風」。

騎士的興起

在查理曼時代,騎馬的戰士成為法蘭克精銳的軍事部隊,這種軍事革新隨後傳遍歐洲。在馬背上作戰是一種最大的光榮,因為騎兵可以騎著馬匹投入戰爭、移動快速並踐踏徒步的低級敵軍。當騎兵遇上騎兵,急速的衝突和激烈的戰果都會令人興奮。騎著馬匹作戰是一種身份象徵,因為馬匹、武器和裝甲的成本十分高昂,只有富裕的人才能騎馬作戰。

黑暗時代後期的國王都不太富裕,因為他們把大量的金錢投資到大批昂貴的騎兵身上。戰士附傭為領主的臣屬並領取封地,大多會把來自土地的收入用作維持馬匹和裝備的費用。他們也經常需要供養一隊專業的士兵,當中央政權衰弱及無法與地方保持連繫時,臣屬將在自己的部隊協助下,負起維持封地內的法律和秩序等責任。為回報領主賜予封地,臣屬也會同意為領主提供軍役。因此領主和國王能夠適需要隨時軍隊,其中最精銳的就是騎馬的臣屬。

隨著中古時代推展,西歐的精銳騎馬戰士成為騎士,其行為規範逐漸發展成騎士精神。無論在戰爭或是和平的時候,騎士們都非常在意人們對他們的景仰,儘管如此,他們並不屑與平民或農民等普羅大眾為伍,而以地位和身位相仿的人為平日交往對象。騎士成為統治階級,控制那些可以取得財富的土地。在狂亂的世界裡,貴族之所以高貴,原本是因為他們的地位和聲望等同於最優秀的戰士,。後來,貴族的地位和聲望主要靠繼承而來,作為戰士的重要性自然不再。

騎士精神

「騎士精神」最早的意思是指馬術。中古時代的精英戰士,與農民、教士和那些靠自己的技術當上騎手和戰士的人有所不同,其間差異在於他們擁有快而強壯的馬、美麗與有攻擊力的武器和製作精良的裝甲,這些都是當時的身份象微。

到了十二世紀,騎士精神的意義轉變為人生的整體規範。騎士精神規範的基本守則如下︰

* 保護老弱婦孺。
* 為公義而戰以對抗不平與邪惡。
* 熱愛家園。
* 為防衛教會而冒死犯難。

事實上,騎士和貴族會為私利漠視騎士精神。貴族之間的仇恨和土地的爭奪,往往會擺在任何守則之上。例如,依日耳曼的部落習俗,酋長遺產由兒子均分,而非長子繼承,為了爭奪財產經常引發兄弟之間的戰爭。最好的例子就是查理曼的孫子之間的衝突。在中古時代,農民通常是瘟疫與內戰的最大受害者。

在中古時代,國王會設立騎士勳位組織,組織中的高階騎士必須發誓對國王與同伴效忠。成為騎士勳位一員可享有極大的名望,也因此成為國家裡的重要人物。1347年,在百年戰爭期間,英國的愛德華三世成立嘉德勳位,並一直留存至今。這個等級是由英國二十五個最高等級的騎士所組成,他們必須保證對國王的忠心並在戰爭中全力以赴以取得勝利。

金羊毛勳位是由勃艮地的好人菲力在1430年時設立,為歐洲最貴重和最具權威的勳位。法國的路易十一設立聖米迦勒勳位以掌控他最重要的貴族。卡拉托拉瓦、聖地牙哥和亞耳岡達拉等勳位設立的目的,是為了驅策騎士將來犯的摩爾人趕出西班牙,他們在西班牙第一個國王,亞拉岡的斐南的領導之下團結起來。

成為騎士

貴族的小男孩在七、八歲的時候,會跟大領主一起生活並成為他的侍從。他們會從領主的女眷們身上學習到基本的社交技巧,並接受武器使用與騎術的基本訓練。到了十四歲時,就成為扈從,由騎士來訓練。分配到扈從的騎士,會繼續他對扈從的青年教育。對騎士來說,扈從是一般的同伴和僕役。扈從的職責會包括擦亮騎士的裝甲和武器(這些器具比較容易生鏽)、幫助騎士穿甲和卸甲、照顧他的攜帶物品、甚至睡在他的門口作守衛。

扈從必須在比武和作戰之中協助騎士。他們負責攜帶備用武器和馬匹、為騎士治療傷勢並協助受傷的騎士離開危險的地方,或在必要時為騎士舉行合乎禮儀的埋葬。在很多情況之下,扈從會跟騎士一起上戰場並在他的身邊作戰,讓騎士可以在扈從的防守下作戰,在情況許可下,他們會努力追求榮譽以取代騎士甚至獲至更高的階級。為此,扈從會試圖攻擊敵軍的騎士、殺死或俘虜對方高級的騎士以取得榮譽。

除了軍事訓練之外,扈從會透過遊戲來提昇自己的體能,並接受最基本的教育(不包括寫作)以及學習音樂、舞蹈和歌唱。

到了二十一歲,扈從就有資格當騎士。合適的候選人會由領主或其他身份較高的騎士來授予資格。早期的騎士典禮多半很簡單,通常是由領主用劍拍肩,然後扣緊劍帶。隨著時代推演,典禮開始變得複雜並且加入了教會的儀式,賜封人通常會為候選人領洗、剪掉他的髮端和作整晚的守夜祈禱。到了早上,候選人就會接受騎士的劍和馬刺。

擁有騎士身份後通常會獲得土地或收入,以盡到該身份所應負起的責任。地位重要的領主和主教能夠維持一支具規模的騎士部隊,但是在某些情況之下,也會以雇用的方式來取得武力。如果扈從在戰爭期間有出色的作戰表現,亦可以得到大領主的認同,並在戰地上受封為騎士。

比武

兩個騎士之間的砌磋稱為比武,開始於第十世紀,但隨即就被教皇與歐洲的國王反對,因為他們不同意騎士們因為自己的輕挑行為而受傷致死。儘管如此,比武依然盛行,並成為騎士的生活一部份。

最初的比武只是單純的兩個騎士之間的競賽,但經過長期的發展後,就變得非常複雜。它們會成為社會重大事件,並吸引來自遠方的贊助者與競賽者。特別的競技場(比武的場地)會設置觀眾看台與參賽者的帳篷。騎士以個人參賽,而成組與賽。他們會使用不同的武器來與對手決鬥,旁邊會有很多模擬混戰的騎士。馬上長槍比武或持矛衝刺,是由兩邊衝鋒的騎士以長矛作戰,堪稱首要大事。騎士競爭的目的宛如現代的運動員,為獎品、聲譽和站立著的女士目光而競賽。

到了十三世紀,已經有許多人在比武場上喪生。領袖們包括教皇曾對此作出警告。例如1240年在科隆那舉行的比武就導致六十多人死亡。教皇希望騎士能為十字軍在聖地作戰,而不是在比武中白白犧牲。不少統治者企圖把比武用的武器變鈍,以減少受傷的意外,但是嚴重而致命的傷害仍然繼續發生。例如,法國的亨利二世在慶祝愛女結婚的典禮上舉行比武,竟在馬上長槍比武中受到致命的創傷。

挑戰通常是一種友好的競賽,但是如果比武雙方之間心懷怨恨,就會很容易地以戰死來結束比武。比武中的失敗者會被俘虜,必須提供馬匹、武器和裝甲作為贖金付給戰勝的一方。傳令官有保持比武結果的慣例,就像現在的籃球記分盒。一個低級的騎士能夠靠這種獎賞累積財富並吸引富有的女人。

軍事團

在十字軍東征期間,騎士的軍事團相繼成立,以支援這個目的高尚的運動。他們成為最強悍的十字軍,極度憎恨阿拉伯人,並成為可畏的敵人。即使十字軍在巴勒斯坦失敗後,這些軍事團仍然繼續存在。

第一支軍事團由聖堂的騎士(又名聖殿騎)成立於1108年,以保護在耶路撒冷的聖墓。聖殿騎士穿著印上紅十字的白色外衣,並遵守與聖本篤修會的苦行僧一樣的誓約(守貞和服從)。聖殿騎士是聖地的英勇防衛者之一,但由於有殺死戰俘的行為,而得到兇殘的名聲。他們從不向敵人求饒,是最後一支離開聖地的十字軍。在後來的日子裡,他們藉著接受捐獻和借貸而變得富有,卻因此招來國王們的妒忌與懷疑。在1307年,法國國王菲力四世以多重罪名包括異端邪說來控告他們,趁機予以逮捕並充公其土地。其他的歐洲領導人也都跟隨菲力的步伐,一一消滅聖殿騎士。

在耶路撒冷的聖約翰騎士團(或救傷團)最初的成立目的,是幫助病患以及向聖墓朝拜的貧困朝聖者,但不久後就轉型為軍事團。他們穿上印有白色十字的紅外衣,並遵守與聖本篤修會一樣的誓約,此外尚設立一個高標準,不准他們的軍事團變得富裕和慵懶。隨著他們的大城堡(克雷克)相繼投降後,他們被趕出聖地,並撒退到羅德斯島,在該地防守數年之久。當土耳其人把他們驅離羅德斯島後,他們就在馬爾他定居下來。

第三大的軍事團為成立於1190年的條頓騎士團,他們是保護那些前往聖地的日耳曼朝聖者。在十字軍東征結束之前,他們把目標轉移到在普魯斯和波羅的海諸國中的異教徒。直到拿破崙在十九世紀佔領條頓騎士團的領地以前,他們一直控制著部份的波蘭和普魯士地區。

勳章

為了區別在戰場上的騎士,一個名為勳章的標誌制度得以發展。每一個貴族都會設計出一個獨特的標誌,製作在他的盾牌、外衣、旗幟和印章上。飾以騎士標誌的外衣成為他的戰袍,讓人從標誌上即可加以辨別。宗譜紋章院是一個獨立的組織,專門設計特有的標誌,並可保證每一個都是獨一無二。其官員會把標誌記錄在特別的簿冊上,由他們保管。

戰袍會代代相傳,並在結婚時作修改。在不同的國家裡,某些設計會保留給王族。到了中古後期,城鎮、基爾特甚至那些重要但非貴族的市民也會授予戰袍。

在戰場上,戰士會以戰袍來區分敵我,並在混戰中挑選出與之匹配的敵手。司宗譜紋章官會製作一個有關騎士的標誌清單,他的地位中立,可作為兩軍之間的仲裁者。藉此方式,他們可以在城堡或城鎮的防衛者與攻城者之間通信。在戰後,又可以從死者的戰袍來辨別出他們的身份。




韓國人(自公元400年)

當歐洲仍處於黑暗時期,韓國就已經分裂成三個敵對的王國:北部的高句麗、西南部的百濟和東南部的新羅。新羅跟中國結盟之後,當它在公元第7世紀征服了其他兩個王國,便解除了他們跟中國的盟約。但是在公元第8和第9世紀期間,新羅的中央政權因各地方領袖的對抗而告瓦解。到了公元第10世紀,韓國才再次統一成為高麗。然後在993年,才把領土恢復到鴨綠江與中國接壤。在1170年,一場軍事政變,就把士大夫型的貴族政治給推翻,並維持了六十多年的軍事統治。

蒙古人在1231年開始入侵,與韓國持續對抗了30年。雖然蒙古人在中國和其他地方是常勝軍,但對韓國的戰爭卻帶來相當大的損失,最後終於在1258年,與高麗簽定和平條約。在蒙古人的控制之下,高麗仍然維持他們獨特的文化,並開始透過其高度的藝文成就,向征服者展示他們的優越處。

14世紀期間的土地改革、新的官僚政治制度興起、佛教式微和儒家思想的提倡,這些都是新王國朝鮮政績,直到20世紀,朝鮮才結束在韓國的統治。無論在政治或文化上,中國對朝鮮都有深刻的影響。1234年左右傳入活字印刷和木版印刷技術之後,韓國就成為一個重要的學術中心。

朝鮮王朝面對最嚴峻的考驗,就是來自日本的武士部隊。後者以計劃征服中國為藉口,在1592年開始入侵。雖然7年的戰役讓朝鮮半島破壞殆盡,但是因日本艦隊無法掌控海權,得不到日本的補給和增援,最後不得不撤軍。偉大的韓國將軍李舜臣,在海上擊退日本艦隊。韓國海軍獲勝的關鍵之一是他們發明了龜甲船,它們是史上最先配備火炮的裝甲船。面對這些速度雖慢但威力驚人的船艦,日本人只能俯首稱臣。

中古時代後期

黑暗時代可以作為整個歐洲普遍分裂的一個證明,期間更由日耳曼的部落文化取代了過去佔支配地位的羅馬文化。五百年來,歐洲不斷地受到入侵和戰爭的破壞。不過,一般農民的生命很少受到威脅,而且社會的穩定和文化逐漸地以新的形式日益復甦。大約在1000年時,歐洲人開創了新的中古文明,幾乎在各方面都勝過古代。

馬雅人(公元250至1546年)

馬雅人一直佔有猶加敦半島,也就是今天的宏都拉斯和瓜地馬拉。雖然他們的歷史可追溯到公元前兩千年,但他們的高峰時期卻在公元600年和900年之間。雖然是居住在農業價值並不高的土地上,但他們建造的許多紀念碑和舉辦儀典的中心,跟埃及古物一樣讓後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這些建築物之所以令人驚嘆,是因為他們的宗教比較原始而簡單。無可否認的,他們的建築的確讓人印象深刻,但相較於同時期世界各地先進的文明來看,他們的建築也是相當原始的。他們所創造出獨特的書寫符號,直到今天仍只有少部份被解讀出來。目前只有三部以馬雅文字寫成的書藉留傳下來,其餘大部份都被過去害怕異端邪說的歐洲人摧毀。

馬雅人十分精通數學和天文學。對於星體與地球運行的理解和預測,是他們用來計算曆法和訂定重要時節的關鍵。他們居住的小村落經常會遷移到別的地方,在遇到重大的事情時,就會往他們的中心聚集,由貴族戰士和教士來主導他們的社會。

到了公元第10世紀,可能是因為地震或是火山爆發,讓馬雅人開始走向沒落。許多舉行重要儀式的場所也隨之廢棄。來自墨西哥中部的戰士開始入侵他們的領土,讓他們四散到雨林之中,各自組成小型的聚落。雖然最後一個馬雅的中心地在公元17世紀被西班牙人奪走,但是為數超過兩百萬的馬雅人後裔,直到今天仍然居住在猶加敦一帶。

中古時代

「中古時代」這個名辭在西方文明史上意指約從公元500年到1500年之間一千年來的歐洲歷史。中古時代的開始,標示著西羅馬帝國的衰落,咸信古典時期的古代歷史在此告一段落;而中古時代的結束,則指示出文藝復興時代(歐洲的重生)的開始。有幾件大事情可作為中古時代結束的記號,其中包括君士坦丁堡在1453年的淪陷、1456年首次使用印刷機、歐洲人在1492年發現新大陸、馬丁路德在1517年帶領新教徒的宗教改革以及藝術在義大利的繁盛等。而中古時代就在古代與現代歷史之間的中間時段落幕。

不過,中古時代的這個觀念,不適合套用描述亞洲和中東的重大歷史時期。中國是從史前時代逐漸發展而來,直到西方現代史來臨前,並未出現類似歐洲的大分裂時期。雖然中國是曾歷經過諸多王朝的統治和外族的入侵,但在文化發展上基本上是平穩的。日本的文化進程也是平穩而孤立。中東的歷史就比較就接近歐洲的中古時代,因為這兩個地區毗鄰而居,彼此分享很多互相交流的成果。

蒙古人(從1206年到1405年)

蒙古人是來自中亞大草原的游牧民族。他們是兇猛的戰士,打敗牧地上的每一個敵人,並侵襲在東方和南方已開發的文明。從十三世紀開始,蒙古的部落在統一之後,即展開對外征戰。沿著他們在千年以前的祖先—匈奴人的蹄印,蒙古人開拓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大帝國。由於所到之處均造成大量的死亡和破壞,因此被視為“魔鬼的騎兵”。

蒙古人居住在今天蒙古貝加爾湖的南面平原。在頂盛時期,他們的帝國東起自韓國並跨越亞洲邊界,直侵俄羅斯在歐洲的土地,遠至波羅的海沿岸一帶。他們佔有大部份的小亞細亞、今天的伊拉克、伊朗、阿富汗、巴基斯坦、西藏、部份的印度與緬甸、整個中國與部份的越南。

在十三世紀初年,蒙古的部落是由鐵木真所統一。鐵木真又名成吉思汗(即最強大的統治者意思),他的野心是統治所有海內(太平洋和大西洋)的土地,而這個目的也幾乎達成了。起初,他只有大約二萬五千個戰士,爾後則透過征服其他游牧民族來增強實力,並在1211年攻擊中國的北方。他在1215年攻佔北京,這場戰役造成三千萬的中國人喪生。其後蒙古人轉往西方,在1220年時,奪取在絲綢之路上最大的貿易城市布克哈拉,整個個城市被夷為平地,居民亦慘遭屠殺。

成吉思汗在1227年去世,其子闊實魯完成中國北部的征服,繼續向歐洲推進。他在1240年攻毀基輔並向匈牙利進攻。闊實魯在1241年死於征途中,迫使大軍立即折回以解決繼承的問題。當蒙古的統治者把軍事焦點集中在中東和中國時,歐洲地區得以稍事喘息。成吉思汗的孫子旭烈兀消滅了回教的「刺客團」,並在1258年攻佔回教徒的首都巴格達,城中十萬民居被屠殺。1260年,埃及的阿拉伯奴隸兵(高級的奴隸兵,為回教軍隊的一種)在今天的以色列打敗蒙古人,結束了蒙古人對回教和聖城的威脅。

忽必烈是成吉思汗的另一個孫子,他在1279年完全佔領中國,並建立元朝。曾經在1274年和1281年兩度企圖入侵日本,卻被季風吹翻艦隊,導致重大的損失。1294年,忽必烈死於中國,蒙古的政權自此在亞洲和其他地區衰落。1368年,建立於的中國的元朝被明朝推翻。

在1370年代,一個具有土耳其和蒙古血統的戰士,宣稱他是成吉思汗的後裔,並爭取在中亞地區的蒙古領導權,企圖恢復蒙古帝國。此人名叫添穆崙(意即「瘤子」添穆,歐洲人稱之為帖木兒,亞洲人稱之為毀滅王子),憑藉十萬名以騎兵為主的大軍,橫掃俄羅斯與波斯,以回教徒為主要攻擊目標。1398年,他洗掠德里,屠殺當地居民達十萬人,隨後並轉往西方,在敘利亞打敗埃及的阿拉伯奴隸兵。1402年,他在今天的安卡拉附近打敗大批的奧圖曼帝國土耳其軍隊,但隨即折返。1405年,他發動軍隊入侵中國,卻在同年死於征途之中。他喜歡掠奪財富和發動大規模的屠殺,但在位期間卻沒有考慮過設置一個穩定的政府,因此,在他死後,由兒子們所繼承瓜分的廣大國土便很快地四分五裂。

海戰

地中海周圍沿岸的土地被羅馬完全控制後,這個地區對戰船的需求便大為減褪,因為沒有他海軍勢力引發軍事競賽,而海盜也被消滅。隨著西羅馬帝國的崩潰,新的文明很快地從帝國的廢墟中湧現,海盜也重新出現在這個地區,為了抵抗入侵、籌劃軍事力量和保護海上貿易路線,戰船的需求又重新出現。

拜占庭的船艦

拜占庭是中古早期最強大的地中海海軍勢力。海軍的力量對他們的生存與帝國的擴張極為關鍵。由於君士坦丁堡的陸上防衛非常堅固,而且能夠確保海路的補給線以預防激烈的圍城戰,因此要對這個城市發動徹底攻擊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只要海軍能夠維持補給線的暢通,就可以確保這個城市的生存。

在中古早期,拜占庭主要的戰船是佐曼,從古代以槳划動的戰船例如槳座戰船發展而來。典型的佐曼是長而狹的快速戰船,由五十到二百個槳手和大三角帆作為航行動力,船身的前後會架設桅杆。佐曼裝置有一個弧形的喙狀嘴來鉤住敵軍的艦隻,讓士兵可以登上敵船,但比較少以船身作衝撞。在船頭、船尾和船身的中央都會建設平台,讓弓兵和投石機平台上向敵船和船員作攻擊。典型的海戰會試圖衝撞或讓敵船停下來,然後由海軍陸戰部隊鉤住敵船並上船進攻。

拜占庭給人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使用名為希臘火的秘密武器。希臘火是一種化合物,接觸到空氣時會猛烈燃燒,可以藉由一條管喉向敵船噴出,或像炮彈一般投射出去。對於木製的船隻來說,這是一種極具破壞力的武器,並且是拜占庭的海軍能夠打敗阿拉伯人的關鍵。由於希臘火的秘方十分重要,因此受到嚴格的保密,所以當它失傳後,後世已經無法明白它到底是用什麼東西製造出來的。

地中海的船艦

單層甲板大帆船是以槳划推動的戰船,即使在中古時代結束後,仍為地中海重要的戰船,因為地中海的水域比較不受猛烈的強風吹襲。在同一時期,由於熱那亞和威尼斯這兩個義大利的城邦國家在地中海東岸沿海一帶地區的貿易量增加,逐漸形成一股海軍勢力。阿拉伯人亦建造海軍來主導貿易,並用來支援他們與拜占庭人的衝突,並與其他基督徒爭奪地中海的控制權。十一世紀,十字軍展開東征,他們從北歐所帶來的船隻則有非常不同的設計。

歐洲的船艦

日耳曼的部落在公元500年左右佔領北歐,並發展出幾種新類型的船。典型的商船有寬廣的船身和吃水深的設計,最初僅架設一支桅杆,隨著船身的加大,桅杆也跟著增加。古代北歐人把這種船稱作挪爾。我們今天對這種船的認識比較多,因為1960年代在丹麥的一個港灣底部發現了一艘同類型的遺骸。許多英格魯撒克遜與維京人使用這種船來進行貿易和探險。挪爾後來被發展成商船,是中古後期最要的貿易商船。這種吃水線深的船身設計,是為了更容易航行和提高貨物的裝載量。

在北歐發生的船戰,主要是陸戰形式的延伸。商船的船頭和船尾都設有箭塔來保護,並有讓弓兵開火的平台。雖然在船與船接近的時候,雙方的船員都會用弓箭來互相攻擊,但作用僅僅是殺傷敵方的船員和士兵而已。船隻之間可以彼此聯手向敵船作肉搏戰,不過在此海域航行的船艦並沒有能力作衝撞。直到火砲在十四世紀出現以前,並沒有武器可以對敵船造成極大的結構性破壞或把它擊沉。1340年,大約四百艘英國和法國的商船類型戰船,攜帶大批弓兵和徒步士兵參與斯洛里西的戰役,可說是中古後期的典型海戰。這些部隊士兵彼此相依,協力進行作弓箭射擊和近身作戰。

最初的火砲架設在船頭和船尾,小型的火砲則架在舷側以攻擊敵方的船員。打造於1406年的英國船隻克里斯杜弗塔號,是第一艘專門設計來裝置火砲的船隻。一直到中古時代快要結束時,船隻才開始架置舷側砲以擊破敵船的船殼。

維京大戰船在運輸上的用途多過作戰。事實上維京人很少從戰船上作戰。當他們打算作戰,就會把戰船紮在一起作為肉搏戰的平台。在第八、第九世紀開始使用風帆之前,維京大戰船以槳作為動力。雖然這些船隻看來似乎很脆弱,也不太像用來航海的船艦,但是現代的複製品可以證明它們其實十分適於航海。使用風帆後航程大增,則可說明維京人何以在第九世紀展開入侵行動。

愛爾蘭的可拉吉是一種小船,主要用作沿海貿易和航行,但是也可以作深海航行之用。這種小船以動物的皮革包裹在木製船架外而成。船上的皮革以瀝青密封防水。這些極為輕便的小船以由小帆或槳划來推動。在惡劣的天氣下,皮革的外殼會更為靠攏使小船的水位緊密而不太容易沉沒。在維京人之前,愛爾蘭的僧侶就是使用這種小船探索北大西洋並藉此抵達冰島。

十字軍把北歐的船隻帶到地中海,讓南、北的水手和造船者得到接觸。南方人開始採用北方商船的一些特色,包括它的大船殼和方形風帆。北方人則學習有關羅盤、船尾舵和大三角帆的製造。

中國的船艦

中國人可能是中古時代最偉大的船隻製造者。著名的中國舢舨長久以來就比西方的任何種類船隻都優越。它結合了裝載的空間、航海能力和適航性。1405年,中國的艦隊司令鄭和建立了一個二萬五千人的龐大海軍,並探索了大部份的西南太平洋和印度洋。中國的統治者並不重視這項功業和過程所發現的事物,這些當時世上最大的船隻竟然被擱置在岸灘上,任其腐朽。

波斯人(從220年到651年)

早在中古時代開始前,波斯帝國就已經存在了幾個世紀。他們曾經在公元前四世紀被亞歷山大征服,不過亞歷山大的帝國在他死後就分崩瓦解,給予波斯人重新整合的機會。自公元前三世紀以後,波斯人就一直受到羅馬人的侵襲。

波斯帝國從米索不達美亞橫跨到印度,由裏海伸展到波斯灣,勢力括及今天的伊拉克、伊朗和阿富汗。為了要控制今天的敘利亞、土耳其、巴勒斯坦、以色列、埃及和阿拉伯,波斯人與羅馬人和後來的拜占庭人作戰。波斯帝國的首都是戴西豐,即今天的巴格達。

在第三、第四世紀之間,羅馬人數度企圖征服波斯。在364年,雙方簽定了和平條約,容許波斯人加強他們在東方與北方的勢力。從第六世紀開始,波斯人在敘利亞、巴勒斯坦、埃及和今天的土耳其等地區,展開對拜占庭帝國的攻擊。這兩個勢力之間的戰爭一直持續拉鋸中。在626年,波斯人圍攻拜占庭失敗,拜占庭人隨即在第二年對波斯人發動反攻。直到628年,兩個帝國才在筋疲力竭的情況下達成和平。

第七世紀時,波斯人對於信奉伊斯蘭教的阿拉伯人異軍突起一事毫無防備。636年,波斯的薩珊王朝在此時於戰亂中結束。由於波斯人沒有一個在防禦功能上可以與君士坦堡相比擬的首都,因而在651年被回教徒徹底征服。

新的政治版圖

大部份的羅馬文化隨著羅馬政府與宮廷被鏟除而一併消失。部落的戰鬥團成為新的政府。在強大的領袖身邊,圍繞著一群忠心的戰士,藉侵略所得的戰利品獲得供養。代替羅馬法律的是部落的法律,主要以格鬥或宣發誓約來作審判。雖然小王國是依靠部落的忠誠度而逐漸興起,但由於具備文化修養的文職官員不足、通訊缺乏、貿易停滯不前,加上只有少量甚或沒有貨幣流通,在統治上出現了困難。人民依賴農業來存活。生於這個時代,生活低賤而殘酷,生命也非常短暫,當時人民的平均壽命僅僅三十歲,原因是孩童的存活率極低以及婦女難產等因素將整體壽命平均質拉低所致。

在黑暗時代開始的時候,歐洲勢力的清單如下︰

*法蘭克人︰今天法國的大部份地區和沿著萊茵河的部份日耳曼地區。
*東哥德人︰義大利北部、瑞士和巴爾幹半島。
*西哥德人︰西班牙和葡萄牙。
*汪達爾人︰非洲的西北地區、西西里和義大利南部。
*德國︰由不同的日耳曼部(包括撒克遜人和倫巴底人)落控制這個地區的大部份。。
*英格魯撒克遜人︰英格蘭。
*塞爾特人︰威爾斯、愛爾蘭、蘇格蘭和不列塔尼。
*馬札兒人︰匈牙利。
*斯拉夫人︰波蘭和俄羅斯西部。
*拜占庭人︰土耳其、巴勒斯坦、埃及和大部份的希臘。

在接下來的世紀裡,這份清單出現如下變化︰
*汪達爾人︰被拜占庭人消滅和取代。
*西哥德人︰被法國的法蘭克人和西班牙的回教徒消滅和取代。
*東哥德人︰被義大利的倫巴底人和巴爾幹的拜占庭人攻擊,最終為他們所吞併。

黑暗時代大約是從公元500年到1000年,由上述三個重要的勢力所形成。這個時代最後在新宗教的傳播、法蘭克人的帝國興起和維京人的掠奪等三個因素的帶動下宣告結束。

宗教

朝聖者

基督徒為了證明他們的虔誠,會到羅馬、聖地牙哥的康普提拉甚至耶路撒冷朝聖。朝聖者到聖地牙哥的康普提拉時,會穿上縫有海扇殼的衣服作為區別的標誌。

大教堂

十二世紀以及隨之而來的繁榮盛世,可以從越來越多的藝術品尤其是建築中表現出來。精巧華麗的大教堂即可稱為中古時代的建築象徵。教會建築壯麗的教堂以讚美上帝,祈求賜福給天下眾生。城鎮之間競相興建壯觀宏偉的大教堂,讓高聳的螺塔伸往天際。當時,興建大教堂需要集結龐大的資金並耗費上百年的時間來建造。

石頭是大教堂最主要的建材,可以把火災的危險減至最低。當時,鋼的生產量鮮少,而鐵的堅硬度又無法支撐這種龐大建築物的超重量,為此,建築師逐步尋找新的方法來解決舊的難題,例如設計出有尖頂的拱門和拱柱,把來自圓頂天花板的重量分散到大量的石造支撐物。新的建築技術讓興建巨型開廣的大教堂、大型的窗戶(通常是美麗的彩繪玻璃)和高聳的螺塔等建物成為可能。法國的新式大教堂先軀是巴黎的聖母院,由1163年開始興建,到1224年才完成,在施工期間曾發生過兩次火災。

大教堂城市榮耀和聲望的最大來源。朝聖者和經常來做禮拜的旅客都會為大教堂所在的城鎮帶來收入。

文藝復興時期

文藝復興時期始於十四世紀的義大利,粗略指涉歐洲從中世紀到近代之間所經歷的這四百多時間。文藝復興一詞意指重生或復活,它是一個朦朧的概念,沒有清楚的開始或結束日期,但通常可以涵括歐洲由野蠻的黑暗時代演進到一個在各個領域都有新發展的時代,而這些領域的成就均超越了偉大的古文明。

中古時代的許多成就為這個象徵重生的的時代作出貢獻。其中一項是恢復對學問的興趣。牛津大學的第一所學院成立於1264年。到了1400年間,歐洲境內便有超過五十所大學。原由阿拉伯人保存的古文獻被翻譯成拉丁文,透過這些古老文獻,教育和辯論的風氣得以助長。歐洲人在聖地、西西里和西班牙等地均與阿拉伯人有所接觸,並藉此重新發現許多寶藏,古希臘數學家歐幾里德的著作即為一例,一直到十九世紀都是歐洲人的標準數學教材。阿拉伯人也傳播了新的數字體系、小數點的觀念和零的觀念,而這些觀念都是在印度發展出來的。到了1450年左右,學問的傳播速度更隨著印刷機的發明而加快腳步。

第二個重要貢獻是生活水準的提升,尤其在義大利的大型商業城市。十字軍東征令歐洲人眼界大開,得以一窺東方的財富,尤其是絲綢、香料和棉。威尼斯、熱那亞、佛羅倫斯和其他城市的商人,都爭相取得歐洲與東地中海之間的貿易。這些商人從商業活動中累積了多餘的財富後,便開始以藝術來美化自己的家鄉和城市。雕刻品、繪畫、建築、音樂、詩歌和文學找到新的表達方式展現有趣的主題,超脫了從中古時代起就一直佔有主導地位的宗教題材。它們普遍描繪日常生活、騎士故事、和冒險情節,歐洲的文化因而變得更有人性,宗教的成分也隨之減少。

技術的發展亦得到更新,更有效的商品與服務應運而生。製造、農耕和貿易都得到改進,大幅超越古代的成就。對利潤的欲求鼓勵了創造和探索。隨著衰退中的貴族不斷消失,中產階級的商人和工匠開始爭取能與他們經濟力量相等的政治權力。

到了1500年代,歐洲國家己經在許多重要科技上領先世界。歐洲人透過對世界的探索、尋找貿易路線、新教徒的宗教改革和歐洲本身不斷的政治競爭等釋放活力,也讓這個區域在幾個世紀中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薩拉森人(從613年開始)

薩拉森的原來意義,係指從今天的敘利亞到沙烏地阿拉伯之間的沙漠牧民,廣義上則指中古時代所有的阿拉伯人。這些沙漠牧民突然在第七世紀興起,並在一百五十年之間就建立了一個廣闊的帝國。他們的征服行動因信仰和高度的鬥志所激發。他們在先知穆罕默德的教誨帶引之下,意圖改變全世界的宗教和政治版圖。

到了613年,先知穆罕默德四處宣揚名為伊斯蘭的新宗教。由於在家鄉城市麥加不受重視,穆罕默德於是來到麥地那,並在當地建立一支強大的追隨者隊伍,然後返回攻擊和佔領麥加。632年穆罕默德辭世,其教義被收集成可蘭經,被奉為伊斯蘭的聖經。在634年,他的追隨者以聖戰之名展開一場護教戰爭。短短五年之間,他們在埃及、巴勒斯坦和敘利亞等地橫行無阻。由於對猶太人和基督徒加以寬容,他們的征服之舉並未受到太多阻力,因為這些族群在拜占庭的統治之下一直不斷受到迫害。

從北非往西和波斯往東等地在隨後的六十年間陸續淪陷於伊斯蘭之手。在第八世紀早期,來自坦吉耶的薩拉森人入侵西班牙,征服了自羅馬帝國衰落後即成立的西哥德王國。在亞洲,他們從拜占庭人手上攻佔小亞細亞,並以海、陸兩路夾攻,意圖攻奪君士坦丁堡。所幸,這個城市靠巨大的城牆阻擋了陸上進攻,而薩拉森的艦隊也被打敗。在西歐,法國的鐵鎚查理於732年在都爾一地抵擋薩拉森人的攻勢,保住了今天的法國地區。

受挫於西方後,伊斯蘭的武力轉向東方。750年,他們征服了印度河和印度北邊的中亞地區,一直到中國的邊緣。

在656年,回教世界陷入內戰而分為兩派︰遜尼派和什葉派。他們有幾個不同的地方,包括誰應該是哈里發(穆罕默德的繼承人)和對可蘭經的解釋。六十年戰爭的結果導致伊斯蘭國家分裂成幾個部份,部份地區(西班牙)由遜尼派統治,而其他地區(埃及、今天的伊拉克)由什葉派來統治。之後,這些地區都各自成為新的伊斯蘭國家。

在中古初期,回教的西班牙發展成為重要的歐洲國家之一。在這裡,猶太人和基督徒相處融洽,一個燦爛的文化也在這個多元的環境下發展出來,藝術、建築和學術的發展逐漸成熟。可是到了1000年,回教的西班牙分裂成幾個敵對的派別。這場內戰讓卡西提亞和亞拉岡這兩個很小的基督教國家趁機崛起,並且逐步征服伊匹利亞半島,直到1492完成統合。

在十一世紀初期,小亞細亞和中東被回教的土耳其征服。土耳其人對往巴勒斯坦的基督教朝聖者不假寬容,所以在這個地區旅行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為了回應拜占庭的求援,歐洲發動了一連串的十字軍東征,打算從土耳其人手中奪回巴勒斯坦。在第一次的十字軍東征裡,該地區的獨立回教國家失去了巴勒斯坦和地中海的東部沿岸。在十二世紀的後半期,偉大的薩拉森領袖沙拉丁成功統一了埃及、敘利亞和一些小國,並重新奪回耶路撒冷。

中古時代之後,回教國家仍然保持獨立,最後發展成今天在中東和北非的阿拉伯國家。然而,當歐洲國家在十五、十六世紀時打開通往亞洲的貿易路線,打破回教徒壟斷的局面之後,這些國家的經濟也就開始衰落。

西班牙人(自公元712年)

西班牙在中世紀的歷史,可以分成三部份:西哥德人建立的西班牙,然後是回教的西班牙,接下來是收服行動,由基督徒再次奪回西班牙。

曾經是羅馬帝國領土的伊比利半島,因羅馬帝國的瓦解而遭摒棄。羅馬之所以衰敗,是因為它無法對抗來自蠻族不斷的入侵,而最終走上滅亡之路。大部份的伊比利半島就在這種情況下被西哥德人,也就是入侵羅馬的其中一支蠻族所佔領。他們原來居住在今天俄羅斯西南部的大平原,因為家園被東方的匈奴侵佔,而被迫西遷。在後來的數個世紀當中,這些西哥德人都變成了基督徒,並在這個半島的中央地帶落地生根。

直到公元第8世紀,其中一個西哥德人的首領,向北非的回教徒請求支援,以對抗法蘭西的國王。當回教徒從半島南瑞的直布羅陀登陸之後,伊比利半島的門戶就此被打開,回教徒也開始在半島上擴張勢力。在50年之間,除了少數的山區和半島的北部,這些回教徒已經取得大部份的地區。被稱為摩爾人的回教西班牙,很快就發展成中世紀最先進的歐洲文明。這個地區得以繁榮安定,全拜良好的農業、貿易、貨幣和工業之賜。而回教世界蓬勃發展的智識,也是一大助益。其中,柯多巴的人口就超過50萬,有壯觀的建築、偉大的藝術品、令人驚嘆的圖書館和重要的學術中心,它僅次於當時的君士坦丁堡,為歐洲最大和最先進的城市。

不過,由於地方上的統治者互相兼併擴張,造成回教西班牙的內部分裂,以及來自北方基督徒和北非回教徒的入侵,讓伊比利半島的繁榮與和平就此粉碎。直到13世紀中期,回教西班牙的勢力,只剩下以格拉那達為中心的小王國。雖然在北方的幾個基督教王國,經常因為互相攻伐而力量削減,但他們仍然能夠一步一步蠶食回教的勢力。此時,葡萄牙分裂出來,成立另一個王國。信奉回教的格拉那達,向這些北方的基督教王國繳納貢金,聰明地利用外交策略來分化和挑撥他們,因而得以維持數世紀之久。不過,直到1469年,卡西提爾的伊利沙白一世,跟亞拉岡的斐迪南二世結婚,促使這兩個向來敵對的基督教王國聯合起來,也預示著回教西班牙即將結束的命運。

中世紀的西班牙,是一個充滿對比的世界。能夠從一個多元的社會中獲得最大利益,是它的特色,因為它溶合了拉丁、猶太、基督教、阿拉伯和回教等的影響,而成為一個獨特和豐富的文化。但在同一個時期,以這幾個文化為代表的勢力,卻互相展開激烈的攻擊。當兩個不同的文化發生衝突,結果往往是殘酷的,這些都反映在持續了八個世紀相互征討的行動之中,十字軍在聖地的作為和所製造出來的氣氛,都變得無情和殘忍。這些基督教的戰士,最後終於把回教徒趕走,並在歐洲贏得最佳武士的美名。

從1492年開始,格拉那達就被亞拉岡和卡西提爾所征服。這同時是重要的一年。在伊利沙白女王的贊助之下,克理士多比亞哥倫布終於為歐洲人發現了新大陸和當地土著。

科技

到了中古末期,歐洲在科學發展上趕上並超越了古代的成就。當時人們對科技的興趣在於實效而非理論。他們尋找最好的方法去達到目的,讓生活變得更加舒適並且改善商業,因此擁有更多閒暇時間從事研究,對理解自然世界的興趣也在此時得以發展。

歐洲人在數學與科學的基本原理,是基督徒在奪回西班牙和西西里後,從這些地區的回教徒身上所獲得的。自中古初期以來,回教徒就積極地學習來自亞洲的各種新舊思想。回教徒提出的阿拉伯數字和零的觀念(創造於印度)一直被使用到今天。

他們注重實效的研究,開始去挑戰理解自然法律的邏輯學。觀察、實驗和以經驗為依據的可計算證據,被視為支撐與檢證理論的基礎。這些觀念引導了文藝復興後期的科學方法,並且為所有現代科學研究建構基礎。雖然古代的希臘人早已提出這種科學方法,但是並未受到認同而且被人遺忘。

條頓人(從919年到1250年)

德國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公元800年,查理曼被加冕為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在他死後,其帝國先分裂為三個部份,然後逐漸合併為二︰西邊的法蘭克王國成為法國,東邊的王國成為德國。查理曼死後,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這個頭銜,一直到第十世紀時仍然掛在查理曼的家族身上。在919年,撒克遜公爵亨利在眾多候選的公爵當中,被推舉為德國國王,其子奧圖並且在962年時成為皇帝。

神聖羅馬帝國的範圍,在奧圖一世的控制下,從日耳曼平原北至波羅的海,東達今天的波蘭部份,並南抵今天的瑞士、奧地利和義大利的北部。打從一開始,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即面臨一個相同的難題,也就是如何保持對德國和義大利這兩個不同地區的控制,因為兩地中間隔著阿爾卑斯山脈,統合上並不容易。

神聖羅馬帝國的成功,基本上是受惠於日耳曼和義大利這兩個主要成員。日耳曼人並沒有消除多少野蠻的特性。他們很早就被查理曼征服。帝國也從義大利的文化、科技和貿易等方面獲利良多。義大利人欣然接受由帝國確保的和平與穩定,因為他們曾在五百年前受到入侵。由帝國所提供的保護防衛了羅馬教廷,並且讓義大利的城邦國家得以開始發展。

帝國的軍隊由教會土地的佃戶所擔任,他們有義務為皇帝服軍役。第二種重要的部隊是由農奴組成的兵團,雖然他們會在接受最好的訓練與裝備後成為騎士,卻不是自由人。這些軍隊會被用來鎮壓由地方貴族和農民所參與的暴動或干政,也必須抵擋來自北方的維京人和東方的馬札兒人所發動的入侵。

由於日耳曼仍然留下大量獨立的公國互相競爭,日耳曼的戰士因此個個歷練十足。他們受雇為傭兵,並派遣大批部隊參與十字軍。最為聞名的日耳曼戰士是條頓騎士,乃受十字軍所感召具宗教使命感的戰士。條頓騎士透過征戰將基督教傳播到波羅的海地區,但最後被亞歷山大列夫斯基在凍結的丕貝士湖上一場戰鬥受到遏止。

皇帝之間的對抗以及教會擁有主教授予權等因素,削弱了皇帝們在日耳曼和義大利的統治權。當皇帝被暫時逐出教會並且投注於對抗羅馬的戰爭時,帝國的政權就已失去效力。在未受到皇帝的干預或幫助之下,地方上的日耳曼親王團結自己的力量並與維京人作戰。在義大利,興起中的城邦國家聯合起來組成倫巴底聯盟,並拒絕承認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地位。

在日耳曼和義大利的政權,自此從皇帝身上轉移到地方上的親王和城市。皇帝的軍隊叛亂,佔領由他們駐守的城市和城堡,並宣佈這些地方被解放。而當時的皇帝為重新奪回義大利,對日耳曼地方上的親王作了很多的讓步。到了十三世紀中期,神聖羅馬帝國便已名存實亡,皇位更虛置達二十年。日耳曼的親王只關心自己所保有的東西。義大利的城邦國家並不接受日耳曼的統治者,而且他們也強大得足以防衛自己。

中古時代的皇帝是由日耳曼的親王推選出來的,但僅徒具空名,對地方的控制力遠遠不及他們對自己家族莊園的掌握。幾個世紀以來,日耳曼只能算是歐洲的一股小勢力。

十字軍

數個世紀以來,對於歐洲的基督徒來說前往聖地朝拜是一項最為普遍的活動。雖然重要的宗教中心都在歐洲,但許多重要聖地卻在巴勒斯坦。塞爾柱土耳其人的興起,讓前往耶路撒冷和其他中東地區的旅行危險性驟增。土耳其人對非回教徒沒什麼好處,並且結束了阿拉伯人與基督徒之間尚稱和平的關係。同時,土耳其人在小亞細亞佔領有價值的土地,給予拜占庭極大的壓力。1095年,為了回應來自拜占庭皇帝請求協助的要求,教皇烏朋號召了由基督教戰士所組成的十字軍,企圖從回教徒手中重新奪回巴勒斯坦。

徵募十字軍一事激起歐洲騎士的熱烈回應,一方面是出於本身激烈的信仰,一方面教皇也保證只要為聖戰而死均可得到上天國的回報。此外另一個誘因,是有機會在海外攫取土地與財富,獲利比起與家鄉親族或和鄰近地區爭奪要強上許多。

到了1097年,一支含及朝聖者和教派信徒的三萬大軍由君士坦丁堡橫越到小亞細亞。儘管領袖之間一直爭鬥不休,而十字軍與拜占庭支持者間的承諾也告破裂,這支東征的隊伍依舊踉蹌前進。在此過程中,土耳其人只受到程度不高的侵亂。法蘭克的重騎士和步兵並沒有跟阿拉伯的輕騎兵和弓兵作戰的經驗,但騎士的耐力和體能讓他們贏得一連串徹底勝利的戰役。安提阿於1098年因內部變節被佔領,耶路撒冷則在1099年因駐軍虛弱不足以抵擋攻擊而淪陷。基督教徒經常在勝利後不分年齡、信仰或性別對居民進行屠殺,名聲因而大壞。雖然許多十字軍在戰後返回家園,但也有若干強悍的戰團留下來建立與歐洲相仿的封建王國。

在巴勒斯坦的十字軍統治者,在人數上遠遠落後於他們試圖要控制的回教徒人口,因而採取興建城堡與雇請傭兵的方式掌控回教徒,不過,法蘭克的文化和宗教卻博得了該地區居民的好感。十字軍從他們安全的城堡基地出發,向入侵的阿拉伯人作出攻擊和攔截。百多年來敵我雙方都是以典型的游擊戰作對抗。法蘭克的騎士雖然強大但移動速度慢,而阿拉伯人儘管無法抵擋這些重騎兵的衝擊,卻能以輕騎加以包圍,使其部隊失去作戰能力,好在沙漠裡設伏來捕捉他們。雖然十字軍建立的王國控制了沿岸地區,在補給和增援上不虞匱乏,但是定期的入侵和百姓的不滿情緒,皆表明了他們在經濟上的失敗。
由具備作戰能力的基督教僧侶所組成的戰鬥團旨在為聖地而戰。聖殿騎士團和救傷團的騎士成員主要是法蘭克人,條頓騎士團的成員是日耳曼人。雖然這些十字軍兇猛而果決,但人數上卻永遠不足以維持地區的安穩。

部份的十字軍王國曾經存在一段時間,因為他們學會談判、妥協,並且挑撥不同的阿拉伯族群自相殘殺。然而一個偉大的阿拉伯領袖的出現,統一了各個回教的族群,這位領袖就是在1174年成為埃及和敘利亞蘇丹的沙拉丁。1187年,他在沙漠中大敗十字軍並再次佔領耶路撒冷。
在另一個世紀裡,由於僅僅取得一次罕有的短暫成功,歐洲人數度矢言重新控制聖地和耶路撒冷。多達八次以上的十字軍東征,在遭到反擊敗陣之前,大多僅能取得沿岸地區以及內陸上的些許進展。第四次的十字軍東征甚至沒能抵達巴勒斯坦,反而在維尼斯總督的領導下洗掠君士坦丁堡,為拜占庭帶來一次難以復元的無情打擊。最惡劣的一次十字軍東征就是發動於1212年的兒童十字軍,幾千名歐洲兒童遠渡至埃及的亞歷山大港,卻在那裡被出賣作奴役。

十字軍所遺留下來的,除了基督徒與回教徒之間新的敵意與封建體系的惡化,同時也暴露出新的文化。此外,由於很多領主陸續破產並在死後遺留土地給國王,造成了封建制度的衰落,不少農奴成為十字軍後不再回來。新的詞彙隨著東征後加入到歐洲的語言裡面,例如cotton(綿)、muslin(平紋細布)、divan(沙發床)和bazaar(市場)。歐洲人還帶回許多新奇的紡織品、食物和香料。這些新鮮貨品的需求,加速了貿易活動,義大利的商業城邦國家(尤其是熱那亞和威尼斯)亦因此得到發展。這種需求尚促進了自十四世紀開始的大發現時代。十字軍所帶回來的金銀財寶並增加了地方上的貨幣供應,大力提昇經濟的成長。

羅馬滅亡

在公元第四世紀的羅馬帝國,已完全地伸展至並圍繞著地中海的海灣,包括今天的土耳其、以色列、埃及和北非等地區。今天的法國(被稱為高盧)和今天的西班牙(被稱作伊匹利亞)也完全屬於羅馬。雖然今天的英國亦屬於羅馬,但是今天的蘇格蘭和愛爾蘭則非羅馬或未開化的蠻族手裡。羅馬帝國的北方邊界是萊茵河與多瑙河。這些河流的北方之地由來自斯堪的那維亞出身的不同部落所佔領,羅馬人稱他們為日耳曼人。

羅馬人常會在這些重要的歐洲河流北方地區,與那些部落發生邊界的小衝突。強硬的皇帝有時候會把帝國的版圖越過這些河流並往北伸展,如果在位的皇帝比較軟弱,通常就會失去這些土地。組織良好的波斯帝國是羅馬最大的敵人,她在東方佔有今天的敘利亞、伊朗、伊拉克和阿富汗。波斯人在政治上承接巴底亞人,在亞歷山大的勢力不再後即叛離希臘的統治,之後更成功地抗抵羅馬的入侵。

羅馬是西方一個重要的勢力,共存在了一千多年。他們帶來了穩定、繁榮,並整合出一個文明的西方。發達的道路系統成功連接了帝國的遙遠地域和首都羅馬。這些建設原本出於軍事用途的考量,卻也改善了所有的通訊和貿易。羅馬的法律保持了內部的和平,二十到三十個羅馬軍團則防衛了帝國的邊境。

不過帝國並非事事完美。皇帝擁有絕對的權力,如果遇上一個好皇帝,一切自然運作得宜,一旦碰上無能的皇帝,就會造成極大的傷害。皇位傳承的準則向來不清不楚,經常引發破壞性的內戰。官僚是管理帝國日常運作的基礎,卻越趨腐敗,令一般市民的不滿情緒增加。帝國的財富逐漸集中在少數人的手裡,由大部份的奴隸人口負起沉重的工作。帝國的邊境雖然遼廣,卻超過軍事資源所能應付的限度(用五十萬的士兵防衛邊境,就需要三百萬或更多的軍隊來維持地方上的安全。)羅馬的征服行動在公元第二世紀結束,由於不再獲致大量的戰利品與奴隸,必須以提高稅賦彌補不足,,加上勞動者的數字下降,導致生產衰落。在公元第三和第四世紀時,一場瘟疫殺死帝國五分之一的人口,使得貿易和生產加速減退。

在第三世紀的後期,羅馬帝國分裂成東、西兩半,企圖使帝國更容易治理和控制。323年,一場內戰之後,君士坦丁成為皇帝,把帝國東部的首都建立在拜占庭,並改名為君士坦丁堡。往後的一個世紀裡,儘管名義上仍然為一個帝國,但是東、西兩邊逐漸發展成兩個分開的主體。這兩個主體在某種程度上,須各自應付由外界和本土文化等所帶來不同的壓力。西部的帝國主要使用拉丁語,而東部的帝國則為希臘語(儘管他們認為自己是羅馬人)。東部的帝國能夠在第三和第四世紀的劇烈變動之生存下來,乃因擁有更龐大的人口(東、西兩帝國總人口的七成)、更優秀的皇帝、更多的金錢和更為優越的陸軍與海軍。

莊園

最普遍的封地,是擁有稱為莊園的土地。在中古時代,一個莊園會有九個家庭在田裡工作,以生產糧食養活自己並提供食物給第十個家庭,好讓他們從事其它勞務。(在今天的美國,這種供需關係在其他領域上的比例大約是一百比一。)

典型的莊園中有一幢大屋或城堡,由田地、農舍、牧場和林地所包圍,在大部份的情況下莊園都能自給自足。一些剩餘的日用品可以與其他莊園作貿易以互補不足。隨著中古時代演進以及城鎮市場的發展,莊園開始變得專業化,能夠更有效地生產少數幾種商品,有些莊園會專門生產起士、豬隻、葡萄酒或蔬菜來維持生計。

莊園的主人(地主)與他的家族、工人和侍從住在莊園的大屋或城堡中。侍從由騎士和專業的士兵構成,用以提供防衛並隨時準備為大領主執行封建的軍事義務。莊園越大,侍從就越多。

莊園的主要人口是非貴族和非專業的農民。大部份的農場工人為農奴,必須每個禮拜花費大半的時間在領主的土地上工作,以換取他的保護。農奴家庭會在每一塊莊園的田地中擁有幾行的農作物,藉以維持生計。雖然農奴不是奴隸,但是他們也一樣沒有自由。他們不能在沒有主人的批准之下擅自結婚、轉換工作或離開莊園。不過農奴也會有一些權利,與奴隸不盡相同。農奴的身份代代相承,只要他執行了應盡的義務,別人就不能奪走他的土地。雖然臣屬與領主之間的關係可以拿來與農奴和地主之間的作比較,不過在中古時代兩者有一個明顯的區分,就是臣屬與領主之間是一種光榮的契約,臣屬需要提供軍役,而農奴則僅僅是提供體力的勞工。

隨著中古時代的發展,農耕技術逐漸改變了農奴的生活。糧食生產的增加,使過剩的農產品得以出售,農奴的收入因而增加,可以藉此用金錢買回自由。到了中古末期,西歐就只剩下少數的農奴。

維京人

斯堪的那維亞的居民在許多世紀以來,以放牧、農耕和捕魚為生。在公元第六和第七世紀,他們開始沿著波羅的海和大河深入俄羅斯等地貿易。在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驅使之下,他們在公元第八世紀後期突然開始攻擊性地入侵歐洲沿岸。有可能是因為他們在從商時,驚嘆於所遇見的財富、或是他們察覺到南方種族的弱點,也可能是因為新的航海和造船技術讓他們可以作遠航或迅速的移動。793年,異教的維京人攻擊在林狄斯芬的大修道院,這座修道院由愛爾蘭的僧侶建立在英國東北海岸對面的海島上。

快速、吃水淺的維京大戰船讓維京人可以從海上和河道上迅速作出攻擊。由於第九世紀的道路非常缺乏,所以維京人能夠集中對付富裕的城鎮或修道院;他們可以迅速地登陸且制服任何的反抗,並在任何有組織的武力趕到之前,便運走俘虜和劫掠品。居住在日耳曼、法國及英國海岸和河邊的人都十分懼怕這些入侵者。這些地區的中央政府因為無力防禦這種閃電式的入侵而陷入民怨。人民開始轉向地方上建有城堡的貴族尋求庇護,這種轉變加強了貴族在地方上的勢力亦削弱了國王的權威。

隨著公元第九世紀的發展,維京人變得更加大膽。規模更大的維京族群結合起來作實際的侵略,程度遠超過以往的襲擊行動。他們洗掠包括漢堡、烏特勒克和盧昂等重要城市。他們在不列顛以外的島嶼、愛爾蘭的部份地區(設立都柏林)、冰島和格林蘭島等地區定居下來。丹麥人佔領並統治英格蘭的東半部約一個世紀。其他的武力沿塞納河溯流而上並包圍巴黎達兩年之久,一直到收取獻金與劫掠品之後才撒走。另一個族群統治了從基輔往西的俄羅斯地區,並從黑海攻擊君士坦丁堡。他們入侵回教的西班牙並深入至地中海。

在公元第十世紀,法國國王以割讓部份領土(諾曼第,由古代挪威人或諾曼人來統治。)向維京人買回和平,並封他們的領袖為法國公爵。諾曼人並依協議皈依基督教。諾曼人成為中古時代的一個非凡族群,曾經征服英格蘭並建立第一個最大的歐洲王國。其他的諾曼人亦征服了西西里、大半的義大利並在巴勒斯坦建立十字軍的王國。

維京的入侵在第十世紀末期便已停止,部份原因是他們在成為基督徒後,不再聽從過去異教信仰的戰士價值觀。另外,斯堪的那維亞分為幾個王國,新的統治者將注意力集中在管理業已擁有的土地上。除此,維京的殖民者在俄羅斯、法國和不列顛等地亦被他們周圍的文化所同化。不過,為因應維京人的威脅而發展出來的歐洲戰士文化,卻隨後在地中海東部的聖地找到發揮的新出口。

土耳其人(從公元1030年開始)

土耳其這個名字可歸屬於兩個不同的中東回徒族群︰早先的塞爾柱人和後來的鄂圖曼人。塞爾柱人是來自裏海附近草原的牧民,約在公元第十世紀皈依回教。近七萬個塞爾柱的土耳其人被販賣為奴隸,以充任哈里發在巴格達的回教軍隊。這些奴隸皈依成為回教中的遜尼教派,在1055年的巴格達,他們變成哈里發背後實際的政權,並開始擴大他們的統治。他們的領袖取得「蘇丹」這個頭銜,意即「權力的擁有者」。1100年,他們控制了安那托利亞的大部份地區(從拜占庭人手裡奪得)、巴勒斯坦、圍繞波斯灣附近的土地、阿拉伯的聖城、和遠在東方的撒馬利亞。

1071年,塞爾柱人在今天土耳其的曼奇克托一地,從拜占庭的軍隊手中贏取驚人的勝利,使安那托利亞的大部份地方成為土耳其的佔領區。約在同時,他們成功地從埃及的回教統治者手上奪取耶路撒冷。這兩件大事衝擊了拜占庭人、羅馬教廷和歐洲人,結果引發持續兩百多年的十字軍東征。

儘管塞爾柱的土耳其人最後成功奪回巴勒斯坦的控制權,他們的力量卻因不斷地與十字東作戰而被消耗。除此,他們也受到暗殺團(回教的異端宗派)的活動所威脅。在內部,蘇菲派的神秘主義大為盛行,使回教進入一個反思的時期。就在這個精疲力竭和虛弱的時期裡,他們在蒙古人的攻擊下驟然崩潰。巴格達在1258年淪陷於入侵者之手,而塞爾柱人的帝國也告消失。

在十四世紀的初期,來自安那托利亞(今天土耳其在小亞細亞的地方)的回教民眾在蘇丹鄂斯曼一世的統治下團結起來,以榮譽之名自稱為「土耳其人」或「鄂圖曼人」。鄂圖曼人發動聖戰以粉碎拜占庭帝國,並在環繞著君士坦丁堡的巴爾幹半島與希臘等地興起戰事。1389年,他們打敗塞爾維亞人。1396年,來自匈牙利的“十字軍”也被打敗。雖然鄂圖曼的大業一度為帖木兒所帶領的蒙古人攔阻,但是隨著蒙古大軍的撒離,鄂圖曼人又重新奪回優勢。

蘇丹穆罕默德二世(「征服者」)終於在1453年5月29日攻佔君士坦丁堡。君士坦丁堡的巨大城牆在七十門大砲連續轟擊八個禮拜下崩倒,一萬五千名土耳其火槍兵隨即攻入城門成功地佔領該地。

奪取君士坦丁堡並打退十字軍後,鄂圖曼繼續進軍歐洲,但在1456年於貝爾格勒遭匈牙利軍隊阻擋,1529年和1683年兩次對維也納的進攻也被擊退。十六世紀是鄂圖曼帝國的顛峰時期,其版圖進入到歐洲的布達佩斯和奧德薩,佔有整個希臘和巴爾幹半島、環繞黑海的土地、小亞細亞、地中海東部的沿岸地區、阿拉伯、埃及、和大部份的北非地區。在二十世紀第一次世界大戰發生前,鄂圖曼帝國一直是重要的世界強權。

維京人(從公元500年到1100年)

維京人(亦即「北歐人」)又被羅馬人稱為日耳曼人,是最後一支威脅歐洲的蠻族部落。從他們在斯堪的那維亞的老家散佈開來,他們會以龍船(因為在這種小船的船頭和船尾雕上龍頭而得到這個稱號)橫渡海洋並突然作出攻擊。他們會先作出突襲然後洗掠,在任何龐大的抗抵部隊能作出攻擊之前就會自行撒退,不過他們的行俓卻逐漸變得更為大膽。到了後來,他們甚至佔領並定居在歐洲重要的地區。

身為異教徒的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殺害教士和掠奪教會的財產。一般人都會懼怕於他們的無情和殘暴,他們就像來自地獄的魔鬼。在當時,他們是卓越的工匠、水手、探險家和商人。

維京的老家是挪威、瑞典和丹麥。他們和後代曾一度控制了大部份的波羅的海沿岸、俄羅斯的內陸、法國的諾曼第、英國、西西里、義大利南部和巴勒斯坦的部份地區。他們在825年時發現冰島(愛爾蘭的僧侶早已經在那裡)並在875年定居下來。985年,他們又在格林蘭殖民。有強力的證據顯示,在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之前的五百年,他們就曾到達紐芬蘭並探索了部份北美地區。

在公元第六和第七世紀,維京人開始在波羅的海東部沿岸作出突擊,然後再安置下來。到了公元第八世紀的末期,他們就從今天的俄羅斯遁河而下,展開長期的入侵,並沿途設置要塞來作防衛。在公元第九世紀時他們統治了基輔,並於907年以二千艘戰船和八萬人的部隊攻擊君士坦丁堡。不過他們被拜占庭的皇帝以最優惠的貿易條件成功收買。

維京人首次對西方作出攻擊,是在公元第八世紀的後期。丹麥人攻擊和掠奪英國東北海岸的在林狄斯芬上有名的海島修道院,這種攻擊和掠奪開始成為趨勢。由於突襲英國、法國和日耳曼的規模和次數增加,因此逐漸變成為入侵。他們並且建立殖民作為繼續突擊的基地。在法國西北方的維京人的殖民地即一般所知道的諾曼第(由北歐人的名稱而來),在那裡居住的人就被稱為諾曼人。

在865年,大批的丹麥軍隊入侵英國,並一直控制大部份的英國地區達兩個世紀。在1066年之前,喀奴特是整個英國裡面最後的國王之一,他同時統治了丹麥和挪威。在871年,另外一支龐大的艦隊從塞納河溯流而上去攻擊巴黎。他們圍攻這個城市達兩年之久,最後才被鉅額的現金報償所買通,並被允許可以在沒有抵抗的情況之下,掠奪法國的西部地區。

在911年,法國的國王讓諾曼第的維京首領成為公爵,以換取他們皈依基督教和停止入侵。自從諾曼第的公國成立後,就不斷出現卓越的戰士,包括在1066年征服英國的威廉一世、在1060年和1091年之間從阿拉伯人手中奪取西西里的羅伯吉士卡特和他的家族、和由十字軍戰士所建立的耶路撒冷王國的國王鮑特溫一世。

維京人在公元第十世紀末期停止入侵。丹麥、瑞典和挪威都成為王國,很多他們國王的敵人都投奔到他們的土地。基督教的傳播削弱了這些古老異教戰士的價值觀,並使得這種價值觀慢慢消失。古北歐人亦被他們以前常侵擾的基督教文化所吸收。英國的佔領者和征服者就成為英國人、諾曼人成為法國人、俄羅斯人成為俄羅斯人。

中古戰爭

傳統上及一般人認為,中古時代的歐洲戰爭,發生在公元800年到1400年之間,並且由騎士所主導。騎士穿戴鎧甲,以長矛作攻擊,包括驅散、刺殺或策馬撞擊徒步部隊等,都是他們接近敵軍的交戰方式。當步兵以新式武器(例如火器)與革新後的戰技(例如密集的長槍兵陣式)來重新建立他們在戰場中的重要地位時,騎士的時代也就隨之結束。由於藝術作品和有限的記載僅突顯騎馬貴族,卻輕忽平民和徒步作戰的農民,使得上述觀念根深柢固,事實上,認為騎士支配戰鬥並構成交戰主體的看法並不正確。

徒步部隊是中古時代所有軍隊中的重要成員,他們在混亂的肉搏戰中打鬥,同時也是使用投射武器的部隊(包括各種類型的弓和後來的手槍)。對於攻城與防衛雙方來說,徒步士兵都是至為重要的部隊。

中古時代的交戰實際上是以城堡或城鎮的攻防戰為主,敵對雙方的軍隊在開闊的土地上作戰是很少見的。他們設法以計取勝,如同弈棋一般,藉由謀略奪取重要的城堡和城鎮,避免正面交鋒,以免在戰場上損失龐大而昂貴的軍隊。

雖然在紮營的場地上發生戰鬥會造成騎士極大的損失,但是由裝甲騎士所的主攻力量強大,值得冒險。無論如何,欲贏得勝利者需要有效結合三個主要兵種包括步兵、投射部隊和騎兵,更重要的是,如何聰明地利用地形、軍隊士氣、領導才能、訓練和戰術等因素運籌帷幄,將是影響戰役成敗的關鍵。

中古時代武器

在中古時代的大部份時間裡,從古代世界流傳下來的武器技術改變不多,主要延續棍棒、刀、矛、斧頭和箭的使用,然後加上各種變化。其中一項重要創新是使用長矛的重騎兵,這些騎士顯然比古代世界裡的任何騎兵更具威力。古代世界中唯一可與之匹敵的,大概只有亞歷山大大帝的坎貝尼亞騎兵。

到了第十世紀,歐洲在很多領域上包括武器在內都超越了古代的成就。重騎兵的發展,與對抗他們的技術創新有緊密關聯,為了與之對抗,人們設計出新式的標杆武器來阻擋或攻擊騎士。

雖然古代的中國人就已經使用弩,但對於西方人而言,長弓和弩都是一種創新。

中古時代的一項重大技術革命是火藥武器(包括火砲和手槍)的發展,請容後再作討論。

騎兵的武器與裝備

騎兵最早在公元前約1000年時出現,從此騎乘馬匹的軍隊就在戰鬥中擔任了幾個重要的角色。他們充當了偵察兵、戰鬥員、混戰中的衝鋒部隊、殿後部隊,並追擊撒退中的敵軍。騎兵可以根據裝備和訓練分為幾個不同的類型,視情況擔任不同的角色。穿著少量或沒有配備裝甲的輕騎兵,最適合作偵察兵、戰鬥員和負責殿後。穿著裝甲的重騎兵,最適合作為衝鋒部隊來打擊敵軍。不過,所有類型的騎兵都適合作追擊之用。

中古時代的騎士都是重騎兵,依據騎士制度的守則,他們的角色應為衝擊敵軍、打擊敵方的騎兵和步兵。武裝士兵這個名詞原從十三世紀起用以形容騎馬和徒步作戰的裝甲戰士,後來則專指騎士及其扈從、仕紳與專業的士兵。

騎士在戰鬥中佔所有速度、恫嚇、攻擊力和高度等優勢。隨著中古時代的發展,騎士裝備的加強更提高了這些優勢。

武器

矛和後來的大型長矛是騎兵用來從事戰鬥的武器,適合用來刺殺徒步的敵軍,尤其是投射武器部隊。騎兵手持長槍向前朝敵方衝殺的陣勢,可以增加恫嚇敵人的效果,馬匹在奔馳中的衝擊力,亦能透過撞擊的那一刻經矛頭傳送而出,令衝殺中的騎士化身為一支驚人的利箭。

歷史學家們一直為馬鐙在騎士興起過程中的重要性爭論不休。馬鐙最先出現於亞洲,並在公元第八世紀時傳至歐洲。有些人相信它對於騎士的興起十分具關鍵性,因為它可以讓騎手支撐他自己和長矛,從而透過矛頭把馬匹在衝鋒時的全部力量傳送出來。儘管這種力量加乘後所帶來的優勢毋庸爭議,卻有人認為,在馬鐙出現於歐洲之前,羅馬時期所發展出來的高身馬鞍,已經可以讓騎手傳送這種衝刺的力量。一幅描繪威廉在1066年征服英國的巴多斯掛毯顯示,頗受尊崇的諾曼騎士在使用長矛時,主要是伸出手持的矛來作刺殺或擲出他們的矛作投射,而非端著長矛作進攻;此時,歐洲人知道馬鐙這種東西應至少有兩個世紀了。在接下來的中古時代裡,由騎士端穩長矛所作的衝刺,只是作戰場面的一個縮影,這樣的打法通常不是一個正確的戰術。

騎士在作出首次攻擊後,常常會失去手中的長槍或長矛,或是陷入混戰之中。無論是那一種結果,騎士都會換上另外一種武器,多半會是他們的劍。騎兵的配劍逐漸發展成闊大而沉重的馬刀,站在馬鐙上的騎士能夠帶出極大的力氣將馬刀揮落在敵人的頭或身上。劍是騎士最為珍視的的武器,因為它們能夠攜帶在身上,格外彰顯自己的身份和個性。它們是騎士之間作肉搏戰時最常用的武器。好的劍造價昂貴,能夠擁有一把好劍是貴族階層的另一種象徵。

其餘幾種用來博鬥的武器,包括了鐵鎚和鎚矛(由棍棒發展而來)、斧頭及連枷。從事戰鬥的教士和充任戰士的僧侶普遍擁有鐵錘和鎚矛,因為他們試圖要遵從聖經有關流下血液的告誡,而這些鋒利的武器很容易就能殺得敵人滿身是血。

無論如何,騎士都不會使用任何一種投射武器。當時認為,騎士若以箭、弩箭或彈丸等在一段距離之外殺傷敵人,是一件可恥的事。只要情況允許,騎士會儘量與位階相同的人交戰,作面對面的廝殺,有時根本不出手。

盔甲

鎖子甲是後來的羅馬人和一些入侵的日耳曼部落(包括哥德人)所穿戴的戰甲。在十三世紀人們開始使用更具防護力的鎧甲以前,鎖子甲一直受到中古時代歐洲貴族的歡迎,不過,當人們發現鎖子甲會被箭或劍尖刺透,它的重要性即不若以往。通常在穿著鎖子甲時,外面會另外罩上一種在中古時代被稱作外衣的緊身短上衣,尤其是十字軍東征期間更是如此,因為鎖子甲會反射陽光。

頭盔也是從簡單的圓錐形設計,逐漸發展成大型的金屬桶狀,再設計成塊狀的造形以避開前方來箭。後來並發展出能夠與身上裝甲閂在一起的頭盔。

一種整套重量可達六十磅的盔甲出現在十四世紀。鎧甲的設計精良,讓騎士可以保持令人驚訝的靈活度,穿著盔甲的騎士即使倒在地上也不會一蹶不振,因為他可以輕易地起身再戰。根據文獻的記載和描繪,穿著盔甲的人甚至可以作出倒立和其他輕巧的體操動作。後人在製作整套盔甲時並增加了對防禦弓箭的注意,針對最易受攻擊處予以強化。中古後期出現一種以雕刻鎧甲精心製成的全套盔甲,這種盔甲在禮儀和炫耀上的功能多過實際上的用途。

對於騎士來說,盔甲是一項非常昂貴的負擔,除了自己本身需要裝備,其侍從也須全副武裝。一個地位重要的領主必須為眾多的騎士提供盔甲。在中古時代,製造盔甲是一項重要的商業,而使用盔甲的龐大市場也一直在增長。贏得勝仗的普通士兵,可以藉著剝光死去的騎士屍體取得大量的盔甲並出售謀利。

馬匹

騎士往往為座騎的速度和體能感到特別自豪。這些馬匹需要大量的訓練,以裨在衝撞和混戰中易受操縱。訓練良好的馬匹能對最小的指令作出反應,讓騎士可以一手持盾一手執長矛。歷史學家們經常爭辯的是,騎士的跨下到底是需要笨重的馬匹來背馱全副裝備的騎士的重量,或是小型的馬匹以利速度和靈活度的需求。

馬術是精銳騎士與平民區分身份的另一種特徵。狩獵可以使馬術更為熟練,也是最受貴族歡迎的休閒活動,傳統的獵狐活動更是持續到今天。

手執武器

在中古時代的軍隊裡,配備手執武器的徒步士兵,是僅次於騎兵和投射部隊之後第三重要的兵種。在野地戰和攻城戰裡,步兵的肉搏混戰是很重要的。步兵是由農民、一般士兵和被卸下馬匹的騎士所組成。

手執的武器

黑暗時代的法蘭克人以投擲斧頭作戰,並依部落名稱將斧頭命名為法蘭斯卡。他們的鄰居撒克遜人則以一種大型並有一邊刃面的刀來作戰,這種大刀依部落的名字被稱為斯拉瑪撒克。

隨著重騎兵的出現,徒步的肉搏戰也開始使用重型的劍。其中一種是雙手劍,需要很大的空間去揮動。武裝的士兵會使用不同的武器作徒步戰鬥,包括斧頭(有單手斧和雙手斧)、狼牙棒、連枷和鐵鎚。狼牙棒是由一串有鐵釘的球繫緊在把手上形成。由於裝甲被日益強化以減低劍擊的殺傷力,具有撞擊和刺戳力道的武器就顯得更為管用。

標杆武器

在整個中古時代裡,基本的長槍是一項廣為使用的武器,其成本低廉且操作簡易。一般的徒步士兵與農民能夠在配備長槍後於戰鬥中向前挺進。雖然大致說來它的效用很小,但如果由具備經驗和訓練的強壯長槍兵來使用,即可成為有戰鬥力的武器。

在整個中世紀裡,標杆武器受到逐步改進,發展到最後,嫻熟應用的徒步軍隊可以在陣式形成後,發揮出最大的戰鬥力。高級的標杆武器是在槍尖的下面加上一個或多個刃面的槍頭構成。這些附加在槍端的武器可以是大而長的刀身、斧頭、鉤鐮、鐵鎚或尖鐵。

長型標杆武器的改進,為因應騎士的武裝,以及形似古希臘方陣的陣式復與而來。光靠騎兵無法衝擊訓練有素且豎起標杆武器的武裝陣式。密集的陣式在舉起標杆武器的時候,也可以提供一道防禦弓箭射擊的屏障。

徒步士兵首先須學習如何站立於架設在地上的木製棍棒後面,以避開騎兵,然後再學習展開長槍、長矛和其他標杆武器來擋開騎兵。這些訓練可以有效地令士兵在陣式中使用反擊騎兵的標杆,並讓整個陣式移動一致。在混戰當中,附加在標杆頂端的各種武器配件,可以將騎兵從座騎上拉推下來,亦可殺傷騎兵或馬匹。儘管裝甲士兵倒在地上時,並非如一些人所想像般無助,但是最起碼在他們能夠站起來之前的短暫時間裡,處境會比裝甲較少甚或沒有裝甲的士兵來得不利。

隨著城鎮自中古時代中期開始成長,大小城鎮紛紛設立自己的民兵部隊作防禦,並提供封建的軍役。標杆武器是城鎮民兵最喜歡使用的武器,因為成本便宜,可以大量供應而且十分有效。城鎮的民兵以這類武器自我訓練,並發展出有用的戰場策略。當時,由使用標杆武器的士兵所組成的陣式研發出攻擊的戰略,並非單純用來防禦。由大批長槍兵所構成的陣式能夠向其他步兵甚至騎兵作整體攻擊。雖然瑞士人缺乏牧地來維持騎兵,卻以長槍兵聞名。他們通常在歐陸的其他軍隊中擔任傭兵。法蘭德斯的低地城市和蘇格蘭的高地也有長槍部隊,並受到高度的肯定。

遠距武器

在整個中古時代裡,各種類型的弓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它們在戰場上或攻城戰期間,被用來直接射擊個別目標,在某些情況下,也會被用來射擊特定範圍。

發射投射物可以在一段距離之外造成敵人傷亡。在混戰展開之前,輕型部隊的弓兵,能夠靠著射擊殺傷敵軍,並藉此削弱其士氣。如果敵軍的武力受到損傷或動搖,贏得混戰的機會就可以大大提高。



中古時期研發出多種類型的弓,包括短弓、複合弓和長弓。短弓長三到四英呎,比較容易製造和使用,應用範圍最廣也最為常見。它具有中等的程射、威力和確準度,而且必須有足夠的經驗與訓練才能有效使用。

複合弓是源自於亞洲的武器,以混合的木材或骨頭構成的細長片製造。這種層壓物可以製造出極具威力的弓。比較短的複合弓最適合作為馬騎弓兵的武器,尤其是蒙古人和其他來自亞洲的騎手。複合弓的變形是在製造的時候,讓它的兩端往前彎曲(以蒸氣處理和用力挽拉此層壓物),這種後彎的弓可產生更大的力量,並需要高度的體力和技術操作。

長弓源於威爾斯,後來傳到英格蘭,長六英呎,由一整塊的木頭(通常是紫杉木)來製造。弓長為配合三英呎(等於一碼,碼是用來計算衣料的單位。)長的箭而設。對付步兵時,不需要把弓拉得太緊就可以刺穿他們所穿的皮製護甲;在對付裝甲士兵時,則須用力拉緊即可刺穿步兵或騎兵的裝甲。以長弓來作射擊,需要充足的訓練和練習;一個有經驗的長弓兵可以在一分鐘內作出六次高命中率的射擊。長弓具有長遠的射程和巨大的威力。中古時代的戰場上,大批有經驗的長弓兵往往為敵人帶來極大的殺傷力。他們可以向個別的目標作射擊,或是對一個特定的區域作密集的射擊。

英國人會在英國各地舉行箭術比賽,以鼓勵習用長弓。在禮拜天,除了射箭以外,其他所有運動都被禁止,如此一來便能產生並徵募大批有經驗的長弓手。每一個英國的郡都需要依法每年提供一定數量的長弓手。這項募兵行動通常乏應徵者,因為當兵的薪俸會比其他工作來得高。



雖然古代的中國人便已開始使用弩,不過公元900年的歐洲似乎是自行創造出弩。它的射程不錯,威力則超過弓,但需要花費較多的時間來作射擊準備,平均每一個弩兵可以在一分鐘內作出兩次射擊。

在弩上的弓是橫置的,藉由扣動板機將繃緊的弓弦放開來射出弩箭。重新拉緊弓弦時,須將弩弓的前端置於地面再用腳踩住,然後用雙手或藉曲柄的輔助把弓弦往後拉緊。由弩所發射出的方鏃箭或弩箭,射程比一般的箭來得短。方鏃箭可以在飛行時保持平穩,並且帶有一個尖銳的金屬箭頭。

弩兵通常會攜帶一塊大盾牌上戰場,好在拉弩弓時有所防護,這種盾牌十分高大,並附有木製的支撐物。一隊弩兵可以用盾牌設立出一道盾牆,讓他們可以俯身在盾牌後面拉緊弩弓弦,在射擊時,便只有弩和頭盔會露出盾牆。如果他們在開放的地區遇上比較具威力的長弓兵,通常會被迫撒退。

弩是一種致命的武器,之所以被普遍使用,是因為不需要太多的訓練就可以操作,即使是菜鳥新兵也能夠很快地成為用弩高手,而且命中率奇高,足以殺死一個花了一輩子時間來接受戰鬥訓練的裝甲騎士。某些時候(尤其是以騎士為對象),弩弓被認為是一種不正當的武器,因為它只需要很少的技巧即可操作。英國的理查一世(獅心理查)就曾經兩次被弩箭射中,並在第二次傷重不治。如此一個偉大人物竟然死在一個普通或低等的士兵之手,對於貴族來說簡直駭人,為此,在十二世紀時,教皇就曾嘗試以殘忍為理由禁止弩的使用。


中古世紀至今的騎士團 東西方發展史 戰爭與武器





※資料:資料1

中國古代騎兵發展史

唐初甲騎具裝衰落與輕騎兵興起之原因

中國古代自十六國至隋代, 一直以“甲騎具裝”即人馬都披铠甲的重騎兵爲軍隊的主力,至唐初卻一變爲以人披铠甲,馬不披甲的輕騎兵爲主力,個中原因何在,一般認爲,隋末農民大起義和隨之而來的世族門閥的衰落是甲騎具裝衰落的原因(1),筆者對此不敢苟同。筆者認爲,這主要是由于隨著戰爭實踐的發展,逐漸發現了甲騎具裝的一些重大缺陷——主要是機動性差,以及殺傷兵器的發展和北方少數民族尤其是突厥輕騎兵的影響。本文擬根據中外文獻記載和石窟寺觀壁畫、岩畫以及突厥文碑銘中的材料對此加以說明。

  一

  公元7世紀前後,從西亞、北非到東亞,重騎兵都面臨輕騎兵的強勁挑戰,形成了以輕騎兵壓倒重騎兵的普遍趨勢。在西亞、北非,阿拉伯輕騎兵擊敗了波斯和拜占庭的重騎兵,輕騎兵代替重騎兵成爲戰場上的王牌,在中亞,新興的突厥王國以輕騎兵擊敗了柔然的重騎兵(2),突厥代替柔然成爲草原霸主。而在中原,新興的唐以輕騎兵擊敗了隋的甲騎具裝,輕騎兵代替甲騎具裝成爲軍隊的主力。在西亞、北非和中亞,重裝騎兵的衰落顯然與農民大起義和世族門閥的衰落無關,而主要是與其機動性差有關。

  在中原,甲騎具裝的衰落也首先是由于其機動性差。沈重的具裝铠甲雖然帶來了防護力的增強,卻減弱了機動性。據考古發現,一件完整的鐵具裝,約重40至50公斤,特制的重铠可達100公斤。又據《宋史》卷一九七《兵志十一》載,南宋初年,一領鐵甲的重量是45至50斤(約,26。86—29。84公斤)。可見,戰馬馱載的人甲和馬具裝的重量至少有60—80公斤,最重者可達130公斤。重铠增加了戰馬的負擔,使其難以持久戰鬥,隻有高大健壯而又穩重的馬匹才能充當甲騎具裝的坐騎,即使是這樣的高頭大馬也隻能以小跑、慢跑沖鋒。

  騎兵是進攻型的兵種,機動性是騎兵作戰的基本特點,失去了快速機動能力,就等于改變了這一兵種的性質,就難以體現其優勢。早在先秦時期,孫子就提出,“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4)認爲作戰時應以正面軍隊與敵交戰,而以側擊、迂回、包圍等取勝,很重視機動作戰的作用。但由于當時的軍隊以車兵和步兵混合編成,車兵受道路的限制很大,步兵靠雙腳步行,行動速度比較慢,二者的機動性都還很差,這一主張在實踐中受到不少限制。隻有到西漢時期,以輕騎兵組成的騎兵大集團出現後,這一主張才得到較充分的實踐。騎兵大集團的出現使軍隊由注重力的對抗轉變爲注重尋找和創造機會,其實質是通過機動、速度來體現軍隊的戰鬥力

  魏晉南北朝以降,騎兵發展爲人馬都披铠甲的甲騎具裝,防護力雖然提高了,機動性卻降低了。美國軍事史學家T。N。杜普伊指出,機動性、突然性、翼側突擊和沖鋒的猛烈性這四項因素是古代騎兵戰術的基礎。而要真正發揮這些因素的潛在作用還需依仗馬匹的高度機動性(5)。英國軍事史學家富勒也認爲騎兵的“王牌爲速度和時間而不是打擊力”(6)。隨著戰爭實踐的發展,甲騎具裝的弱點逐漸暴露出來。甲騎具裝機動性差,雖然適于正面突擊,卻不適于實施機動戰術,不宜于穿插、迂回,出奇制勝沈重的具裝使其戰術簡單、行動遲緩。

  雖然甲騎具裝在對付裝備簡陋的步兵時具有明顯的優勢,但在對付機動靈活的輕騎兵和裝備精良的步兵時則往往力不從心,甚至處于不利地位。隋軍在與突厥作戰時“每慮胡騎奔突,皆以戎車步騎相參,輿鹿角爲方陣,騎在其內。”(7)這說明隋軍的甲騎具裝(8)很難單獨抵擋突厥輕騎兵機動靈活的進攻,需要與步兵配合作戰,方能與之抗衡。這和十字軍重騎兵與塞爾柱土耳其輕騎兵作戰的情況十分相似。由于行動迅速的塞爾柱輕騎兵經常避開笨重的十字軍重騎兵的正面進攻而迂回其側翼和背後,十字軍發展了一種步騎協同的戰術,即以步兵弓箭手組成牢固的掩護屏障,騎兵在其後,當騎兵要發起沖鋒時,步兵則讓開通路,(9)以二者的協同來與塞爾柱輕騎兵對抗。隋義甯元年(617年),李淵在太原起兵,西取關中。九月,隋將”桑顯和率骁果精騎數千人”,夜襲唐軍,唐軍初戰不利,”諸軍多已奔退”。此時,率部衆隨唐軍出征的西突厥特勤史大柰”將數百騎出顯和後,掩其不備,擊大破之,諸軍複振”(10)。隋軍騎兵是甲騎具裝而史大柰所部卻是輕騎兵(11)。機動靈活的輕騎兵發揮速度優勢繞到隋軍陣後擊敗了防護力強但機動性差的甲騎具裝。

  隨著戰爭實踐的發展,尤其是與突厥等遊牧民族的戰爭,人們逐漸認識到對騎兵來說,機動性比防護力更重要。隋唐之際,在軍事思想方面出現了一些新的變化,重視機動的思想代替了重視防護的思想。唐初名將李靖強調指出,用兵上神,戰貴其速”。(12)

  新的軍事思想又需要新的主力兵種來實施。十六國南北朝時期,軍隊中除甲騎具裝外還有一定數量人披铠甲,馬不披具裝的輕騎兵,後者作爲輔助力量,與前者分別擔負不同的任務,如偵察、追擊等。考古資料可以證實這一點。如麥積山石窟127窟西魏或作北魏,壁畫《十善十惡》中既有持矛的具裝騎士,又有人著甲胄,馬不披甲,持弓箭做射擊狀的輕騎兵,麥積山135窟西魏壁畫《涅變》中可以看清楚的戰馬均未披具裝(13)。由于戰爭實踐重新需要輕騎兵充當戰場上的主力,人們開始以輕騎兵代替甲騎具裝作爲軍隊的主力。起初是增加了軍隊中輕騎兵的比例,減少了具裝騎兵後來逐漸以輕騎兵基本取代了具裝騎兵。

  在強調機動作戰和進攻的突然性的軍事思想指導下,唐初戰爭中經常使用行動迅速的輕騎兵進行出敵不意的遠程奔襲。名將李靖就非常善于使用輕騎兵進行突然襲擊常出敵不意,戰而勝之。貞觀四年(630年),他率軍進攻東突厥,趁其不備,突然以三千騎兵”夜襲定襄”,大敗突厥。不久,又趁唐儉等前往突厥牙帳慰撫時,”選精騎一萬,赍二十日糧往襲之”(14),一舉殲滅突厥主力。

  唐初不少傑出將帥都善于使用輕騎兵,在戰場上實施高度機動戰術,相機破敵。如唐太宗李世民在戰鬥中就非常注意尋找敵人的弱點,以己之強當敵之弱,不簡單地以硬碰鬥力與敵人決勝負,而是以機動、速度來尋找和創造戰機。李世民曾說自己“每觀敵陣,則知其強弱,常以吾弱當其強,強當其弱,彼乘吾弱,逐奔不過數十百步,吾乘其弱,必出其陣後反擊之,無不潰敗。”(15)他往往先以輕騎兵實施敵前偵察,尋找敵人的弱點,然後適時加以攻擊。如虎牢之戰中。“世民命宇文士及將三百騎經建德陣西馳而南上,戒之曰,。賊若不動,爾宜引歸,動則引兵東出。。士及至陣前,陣果動,世民曰,。可擊矣。”(16)遂率輕騎兵猛撲窦建德軍的總指揮部。有時他以輕騎兵迂回敵軍陣後,攻其側背,配合正面形成夾攻,有時直接從敵軍薄弱部分突入,貫穿敵陣,然後從其背後再次沖入,反複沖殺,把敵陣攪得大亂,使敵軍指揮失靈,陷于崩潰,以局部勝利帶動全局勝利。如在擊敗窦建德的虎牢之戰中他就是親率輕騎直沖敵陣。其部下李道玄“挺身陷陣,直出其後,複突陣而歸,再入再出,飛矢集其身如猬毛”,李世民“給以副馬,使從己”,並親率史大柰、程知節、秦叔寶、宇文歆等,卷起旗幟貫穿敵陣,在窦軍陣後”張唐旗幟,建德將士顧見之,大潰”(17),窦建德也因傷被俘。

  由于甲騎具裝的主要長處在于防護性和沖擊力,不在于速度,其主要作用是充當正兵突擊,不宜于出奇制勝,而輕騎兵才善于以速度表現戰鬥力,所以,隨著戰爭實踐的發展,在重視機動的軍事思想占了主導地位之後,甲騎具裝在與輕騎兵的競爭中便處于不利地位,它必須讓位于輕騎兵。

  二

  其次,是由于殺傷兵器的發展。綜觀軍事史,武器裝備總是在對抗中發展的“盾”的發展必然會帶來”矛”的進一步發展。自十六國時期,防護力很強的甲騎具裝大量出現在中原戰場之後,殺傷兵器也有了很大發展。弓弩、大斧、長槍等得到較大改進,隋唐之際還出現了由斬馬劍發展而來的陌刀。這些都對甲騎具裝産生了很大的威脅。

  兩晉南北朝時期,弓的發射力比前代有所增大,南北朝時的步弓可達10余石,馬弓可達6石(18)。西晉時期出現了威力強大的神弩,東晉南朝時期,又有進一步發展,號稱”萬鈞神弩”,”所至莫不摧陷”(19)。北朝也有用數頭牛才能絞軸張弦的床弩,用于守城和防禦遊牧民族騎兵的沖擊(20)。。唐代除一般的弩外,還有在晉代萬鈞神弩基礎上發展而來的車弩,一次可同時發射七支鐵羽箭,射程達700步(21)。車弩可裝在兵車、戰船上使用,具有一定的機動性,可用于攻堅、守城,也可用于抗擊騎兵。唐代強弩的威力很大,具有相當的威懾力。唐德宗時,藩鎮叛亂,叛將”李希烈既陷汴州,乘勝東侵連陷陳留、雍邱,頓軍甯陵,期襲宋州。浙西節度使韓蟦命棲曜將強弩數千,夜入甯陵,希烈不之知。晨朝,弩矢及希烈坐幄,希烈驚曰,。此江淮弩士入矣。遂不敢東去”(22)。另外,唐代還有專用的射甲箭,而且是各種箭中裝備最多的(23)。北朝後期至隋唐軍事上的重要對手突厥人使用的是射程、弓力和命中率都比古時完善的木、骨鑲拼而成的M型複合弓(24)。突厥箭的侵徹力比唐箭更強。

  唐代,不僅弓弩的殺傷力增強,而且裝備的數量也有所增加。唐軍中裝備弓的比例是10分,即平均每個戰兵都裝備有弓,裝備弩的比例是2分,即20%,專職弓弩手的比例也比前代增多達戰兵的30%(25)。以騎射爲本的突厥等北方少數民族軍隊更是人人都是弓箭手。大量強弓勁弩對甲騎具裝造成了很大威脅。

  隋唐之際還出現了由漢代的斬馬劍發展而來的陌刀(26)。陌刀兩面有刃,全長一丈,重15斤,砍殺效能相當高(27)。陌刀是當時的常備兵器之一,軍中設有陌刀隊。據李筌《太白陰經》載,唐代一軍中戰兵爲12500人,配備陌刀2500口占了戰兵人數的20%。

  隋唐時代,斧有較大的改進,刃部加寬,柄卻減短,依其式樣分爲長柯斧和鳳頭斧,砍殺效能都相當高(28)。具裝铠的防護面積雖大,馬腿卻難以防護,雖然弓弩難以射中馬腿、陌刀、大斧卻正可以砍到。

從漢到唐, 長矛也得到了較大改進。晉代,出現了矛頭短而尖的改進型長矛,其頭部比傳統的矛頭要短,整體輕銳,使用靈便,刺殺效果更好,而且比較節省金屬,制作簡便,容易大量裝備,于是被廣泛地使用。唐代一般稱矛爲槍,作爲主要兵器,每個戰兵都配備一杆(29)。唐代的槍比前代的矛更容易洞穿铠甲,而突厥人使用的長矛,其棱上有一個專門用以刺穿铠甲的窄翼(30)。這些都使具裝的防護力相對下降,其必要性也相對下降。

  綜上所述,隋唐之際殺傷兵器的威力顯著增長,給行動遲緩的甲騎具裝帶來了很大威脅。在軍事史上,當殺傷兵器的威力顯著超過防護裝備時,有兩種可能的反應,一種是設法加強防護裝備,另一種則是取消防護裝備,以減輕負重,提高機動性。

  14世紀的法國人采取了加強防護裝備的作法,用更重的板片式铠甲代替鎖子甲但實際效果並不好。重裝騎兵在與英國長弓兵、瑞士長矛兵的戰鬥中連吃敗仗(31)。因爲這種作法雖然提高了防護力,卻犧牲了機動性,而隻有機動性才能更有效地削弱對方殺傷兵器的威力。

  隋唐之際,采取了部分取消防護裝備,即取消馬具裝的作法,改甲騎具裝爲人披铠甲,馬不披具裝的輕騎兵,以高速機動來規避並進而壓倒對方的殺傷兵器,取得了較好的效果。其實,早在南北朝時期,即已有人卸去具裝,沖鋒陷陣,隻是還不普遍。

  如元嘉二十七年(450)年,劉宋與北魏的陝之戰中,宋將薛安都“睼目橫矛,單騎突陣四向奮擊,左右皆辟易不能當,殺傷不可勝數,于是衆軍並鼓噪俱前,士皆殊死戰。虜初縱突騎,衆軍患之,安都怒甚,乃脫兜鍪,解所帶铠,唯著绛納兩當衫,馬亦去具裝,馳奔以入賊陣,猛氣咆哮,所向無前,當其鋒者,無不應刃而倒。賊忿之,夾射不能中,如是者數四,每一入,衆無不披靡。”(32)數次沖入敵陣,而敵“夾射不能中”這充分表明卸去具裝,提高了速度的戰馬能有效地規避對方弓箭的殺傷。隋唐之際,戰馬普遍卸去具裝,以高速機動的輕騎兵突擊敵陣的戰術得到了普遍應用。如前文所述,唐太宗李世民在戰爭中就經常以其精銳的輕騎兵克敵制勝,或迂回敵軍陣後,攻其側背,配合正面形成夾攻,或直接從敵軍薄弱部分突入,貫穿敵陣,然後從其背後再次沖入,反複沖殺,把敵陣攪得大亂,使之陷于崩潰。

  一般來說,武器裝備決定戰術的樣式,而戰術又會反過來影響武器裝備的發展。魏晉南北朝以來殺傷兵器的發展,決定了以機動爲主的戰術代替以沖擊、防護爲主的戰術,而這一戰術的使用又影響了以輕騎兵代替甲騎具裝的曆史趨勢。

  三

  再次,是北方少數民族尤其是突厥輕騎兵的影響

  隋唐之際對漢族影響力最大的少數民族是突厥,而突厥軍隊強調機動性,大量使用輕騎兵。從現有考古發現和文獻記載來看,突厥騎兵是以輕騎兵爲主的。西伯利亞米努辛斯克附近,有一幅約5—7世紀時突厥人創作的岩畫,畫面上有一位戴盔披甲!手執長矛作刺擊狀的騎士,所乘戰馬並無具裝(33)。記述8世紀前期突厥貴族阙特勤戰功的突厥文《阙特勤碑》,描寫其在鳴沙之戰中沖鋒陷陣的場面時寫道:“最初,他騎tad-iqin啜(cur)的灰馬進擊,該馬在那裏死了。第二次騎始波羅(isbara)yamtar的灰馬進擊,該馬在那裏死了。第三次騎yaginsilig官的帶有馬衣的栗色馬進擊,該馬在那裏死了。他的甲胄和披風上中了一百多箭,[但]未讓一箭中其面部和頭部……突厥諸官,你們都知道他的進擊,我們在那裏把那支軍隊消滅了。”在這次戰鬥中,阙特勤先後乘騎四匹戰馬,其中隻有一匹帶有馬衣。該碑提到的阙特勤在曆次戰鬥中乘騎的戰馬共有十匹,而指出其披有馬衣的隻有一匹(34)。突厥文《阙利啜碑》中共有五處提到戰馬,其中三處都隻描述其毛色,而未指出其披有馬衣,另兩處因碑文殘缺而不詳(35)

  可見,突厥軍隊中披有馬衣的戰馬隻是極少數,而且據國外學者推測,突厥的馬衣並非金屬具裝,而是皮革所制(36)。看來突厥人也像阿拉伯人一樣,從來不讓铠甲的重量妨礙戰馬的機動能力。

  創作于公元7—8世紀的新疆巴裏坤縣八牆子村岩畫《戰騎圖》上有兩位騎士、三匹駿馬,駿馬形體健壯,均無具裝(37)。創作于公元9世紀的新疆哈密市泌城鄉頭工村岩畫,在一巨石上刻有八位手執長兵器的騎士圍攻中央一位挺槍迎戰的騎士,騎士形態各異,或舉棒,或挺槍,所乘戰馬均無具裝(38)。巴裏坤、哈密一帶,在公元7—8世紀時是沙陀突厥的居地,世紀時是黠戛斯等族的屬地。新疆吉木薩爾北庭故城出土的高昌回鹘王室寺院西大寺中有一幅創作于,世紀的《王者出行圖》,其中畫有騎兵多人,都是人披铠甲,馬不披甲(39)。這些民族是突厥的近鄰,且曾役屬于突厥,沙陀突厥和回纥(回鹘),在種族上與突厥還是近親,其軍隊的編成、裝備等都與突厥近似。這也從側面證明了突厥軍隊是以輕騎兵爲主的。

  唐初輕騎兵在編成、裝備、訓練、戰略、戰術等方面都深受突厥的影響。唐高祖李淵早在太原起兵之前,就曾全面模仿突厥輕騎兵的模式,訓練其軍隊,並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李淵認爲,”見利即前,知難便走,風馳電卷,不恒其陣”,行動迅速是突厥騎兵經常取勝的重要原因,而”中國兵行,皆反于是,與之角戰,罕能立功。今若同其所爲,習其所好”,則可以戰而勝之。于是”簡使能騎射者二千余人”,以突厥的方式加以訓練,”飲食居止,一同突厥”。“突厥每見帝兵,鹹謂以其所爲,疑其部落”。後與突厥交戰,”縱兵擊而大破之”,致使”突厥喪膽,深服帝之能兵,收其所部,不敢南入”(40)。此後,唐王朝以精銳的輕騎兵平定天下,進一步從實踐中證實了其優越性。因而在唐代輕騎兵逐漸完全取代了甲騎具裝。

  甲騎具裝的衰落與李淵模仿突厥輕騎兵訓練軍隊大致同時,決非偶然巧合,二者之間顯然存在著因果關系。

  另外,唐初大量使用歸附的各遊牧民族的軍隊如上文所述之回纥等族的軍隊,而這些民族的軍隊大多與突厥一樣,主要是輕騎兵。使用歸附各族的軍隊自然也不可避免地會受其裝備、編成的影響

  四

  李淵受突厥輕騎兵影響,依其模式組建輕騎兵之事,史有明載,而在這方面受到隋末農民起義軍多大影響,卻缺乏明確的史料記載。而且李淵受突厥影響,組建輕騎兵是在其與起義軍發生軍事接觸之前的大業十一年(41),大業十三年當其最初與起義軍相遇,即與曆山飛部相遇時,已有了較強大的輕騎兵,並依靠其輕騎兵取勝(42)。雖然起義軍由于缺乏裝備,其騎兵可能有一些是不披具裝的輕騎兵,或主要是輕騎兵,唐軍可能在對付起義軍輕騎兵的過程中,其自身的輕騎兵也得到了一定的發展,但李淵受突厥影響在前,所以不能認爲唐代輕騎兵是受隋末農民起義軍影響才出現的。

  世族門閥的衰落與甲騎具裝的衰落之間也並無直接的關系。魏晉南北朝甲騎具裝的成員與歐洲中古時期的重騎兵不同,並不僅僅是貴族、騎士,其中多是部落成員或隸屬于國家的兵戶又稱營戶、軍戶、士家,以及均田農民。十六國時期,各國軍隊的基本兵力多是少數民族的部族兵,在基本兵力中又以其統治者本民族的部族兵爲骨幹和主體。甲騎具裝主要就出自這些部族兵。如前趙帝匈奴人劉曜,“召公卿以下子弟有勇幹者爲親禦郎,被甲乘铠馬,動止自隨,以充折沖之任”(43)。北魏前期的軍隊仍主要是部落兵,軍隊成員主要來源于鮮卑族及其他少數民族,漢族人一般不服兵役,隻是“服勤農桑,以供軍國”(44)。後來逐漸用漢人充當地方軍性質的州兵,孝文帝改制後在漢人中實行征兵制,中原各州的州兵基本上都是征集而來。但漢人主要是當步兵,很少當騎兵。東魏、北齊的主要兵源仍是鮮卑人,另外也在漢人中大量征兵,北齊時,還曾大量募兵。西魏、北周實行府兵制,其軍隊成員起初多爲鮮卑人,後來增加了關隴豪強的部曲私兵和部分鄉兵,再後來又增加了大量均田農民。東晉的主要兵源是世兵和募兵,另外還有少量征兵。南朝各王朝的主要兵源是募兵,其次是出自軍戶的世兵,另外也大量征兵。

  魏晉南北朝時期大多數軍隊仍是屬于政府的官兵,雖然西魏時曾大量收編豪強地主的部曲和部分鄉兵,但總的來看,屬于世族門閥的部曲私兵隻是少數,而且世族門閥的私兵中多是步兵,騎兵較少。

  總之,魏晉南北朝時期甲騎具裝的成員既不像歐洲中古時期的重裝騎兵那樣都是貴族、騎士,也不是像一些學者認爲的那樣以屬于世族門閥的部曲私兵爲主,而是以平民身分的部落成員或隸屬于國家的兵戶或均田農民爲主。所以門閥士族的衰落並不會帶來甲騎具裝的衰落。將甲騎具裝的衰落與世族門閥的衰落相聯系,似是套用了歐洲貴族的衰落與重裝騎兵衰落之間的關系不免有以歐洲曆史簡單地套中國曆史之嫌。


中國騎兵發展史

騎兵顧名思義就是騎馬作戰軍隊。其實長處在于有強的機動力能力和沖擊能力。我國是世界上較早擁有騎兵的國家之一。我國在春秋時代以前作戰以車戰爲主,步兵僅起輔助作用,兵車的數量多少成爲軍事實力的象征,基本沒有騎兵這一兵種。

到春秋時期步兵開始興起,軍隊成爲車步並重,各國的軍隊中有了少量的騎兵,同戰車步兵混編,僅是一種無足輕重的輔助力量。

到了戰國時代隨著戰爭規模的擴大,戰術的多樣化及同北邊遊牧民族的戰爭需要,騎兵作爲一種獨立的兵種正式登上戰爭舞台。所以我們的騎兵談就從戰國時代說起。


戰國時代:(含秦代)
曆史進入戰國時代,戰爭已經從早年的死板的兵車戰術的正面戰,轉向更爲機動靈活的作戰方式。騎兵作爲一種獨立的兵種出現了,當時各大國均建立了騎兵部隊,如秦、趙等國均號稱“車千乘,騎萬匹”軍隊作戰由步騎爲主漸漸轉變爲車騎並重。進行最大變革的首先是趙國。地處北邊的趙國,與樓煩,林胡,匈奴等少數民族爲鄰,深受其擾邊之苦,而趙國傳統的車步兵,在與靈活、快捷的胡人騎兵作戰時十分不利。爲了改變這一狀況,富國強兵,趙武靈王在國內進行了“胡服騎射”的改革,他聲明“今吾將胡服騎射以教百姓”削減軍中的車兵,增加騎兵;要求改漢族傳統寬袍大袖的衣服爲胡人式的緊身服裝,方便于進行騎射。從這裏開始中原各國中騎兵地位逐步提高,成爲軍隊的一支主要力量。

趙國也因爲有了這支強大的騎兵,使之成爲戰國後期軍事上能與秦國抗衡的強國。

戰國時開始大量的使用騎兵作戰。趙國以步騎兵攻林胡,樓煩“略地千裏”,李牧用萬余騎配合步車兵大破匈奴殲敵十余萬。秦國也以騎兵精良著稱,秦趙長平之戰,秦將白起用五千精騎截斷趙軍,對長平一役全殲趙軍四十余萬起到了關鍵作用。楚漢戰爭時劉邦也曾爲了對抗項羽的騎兵而用秦國降將李必、駱甲爲校尉訓練騎兵;韓信在破趙之戰(就是列背水陣那次)中也是用兩千輕騎偷襲敵軍大營。

戰國及秦代的騎兵配有齊全的鞍鞯,但是沒有馬镫這對馬上的格鬥戰十分不利,所以當時的騎兵主要武器爲弓箭,作戰以騎射爲主,少量的使用青銅劍、戟作戰。(劈砍時劍容易折斷,以戟爲主)並且這時已有專用的馬甲出現。

(用于保護戰馬的防具)從出土的兵馬俑可以看出當時秦軍已是采用車、步、騎混合編隊,鞍馬俑以持弓爲主,戴小帽,穿緊腰窄袖袍,披短甲,足蹬短皮靴,裝束便于騎射。這一時期兵法中也有了對騎兵使用的論述。《孫膑兵法》就曾說“險則多其騎”。


兩漢時代:
進入兩漢時代,迎來了中國騎兵發展的黃金時代,因爲對匈奴等遊牧民族作戰的需要,騎兵迅速壯大,軍隊作戰從以前的車騎並重轉變爲騎兵取代車兵,騎兵成爲決定勝負的力量。

說到漢代騎兵的發展就該說匈奴騎兵,匈奴是北方的遊牧民族,全族均爲能騎善射之士漢初處匈奴已號稱“控弦之士”三十萬,時刻威脅著漢朝的北部。匈奴人是典型的亞洲式輕騎兵,他們作爲遊牧民族,從小生長在馬背上,長于騎射,他們馬術精良,射術奇佳,隻穿輕便的皮甲十分靈活。漢的晃錯曾在《言兵事疏》中說匈奴有三大長處爲漢軍所不及:其一,上下山阪,出入溪澗,中國之馬弗與也;其二,險道傾厭:且馳且射,中國之騎弗與也;其三,風雨罷勞,譏渴不困,中國之人弗與也。

這也就指明了騎兵較之車兵的較大優勢,車兵隻能在平原之上才能發揮威力,而騎兵在較狹小的地形也能做戰,比車兵更爲機動靈活。


到了漢朝時爲了改變對匈奴作戰的不利被動局面,漢朝大力發展騎兵,至武帝時已能運用十余萬騎兵主動出擊,對匈奴作戰曆時數十年,漢的名將衛青,霍去病等多次率數萬騎兵,采用迂回包抄,深入敵後等戰法大破匈奴。其公元前119年武帝以衛青,霍去病二人各帶五萬騎出擊,以步卒數十萬,馬十余萬匹轉運辎重。霍去病部深入匈奴兩千余裏,大破敵軍封狼居胥山(在今蒙古)而還,傳爲佳話( 英雄業績真是令人神往呀!)


這一時代一個重要成就就是官馬制度的確立,漢爲了對抗匈奴,發展騎兵,建立了飼馬的制度。漢文景時期頒行“馬複令”用免役的辦法鼓勵民間養馬。並在中央和地方設立專管的馬政機構。中央任命太仆(就是弼馬溫了)管理,在地方設有馬丞負責。這些官員負責馬匹的飼養以備軍用。從漢初至武帝時即有廄馬四十余萬匹。這一制度保證了漢朝對匈奴作戰的大量馬匹的消耗。


在漢代騎兵發展壯大,成爲軍隊的主力軍種,取代戰車的位置。兵種內漢代已經有了輕騎兵和重騎兵之分。輕騎兵基本無甲,武器以弓箭爲主,配備較矮小的戰馬,重騎兵著甲,武器爲戟,矛,環首刀等近戰武器,配備高大的馬匹用于沖鋒陷陣。漢代隨著冶煉技術的提高出現了更適于馬上作戰的環柄長鐵刀,(就是環首刀了)刀脊厚,刃鋒利適于劈砍,成爲騎兵的重要武器。一般來說漢代的騎兵主要武器有:矛、刀、戟、弓、弩(臂張弩)等。這一時期騎兵作爲機動兵力的戰術也得以發展漢軍在與匈奴作戰中就大量采用了長距離奔襲迂回包抄作戰。


三國,晉,南北朝時代:
這是一個戰亂的時代,戰爭十分頻繁,特別在十六國,南北朝時期大量北主遊牧民族入主中原,騎兵的運用達到了更高峰,交戰各方(主要是北方)都大規模的使用騎兵,騎兵成爲戰場上的最重要的兵種,我國的騎兵也發展到了重騎兵的時代。

這一時期總的來說北方的軍力較南方強,北方各國多爲少數民族政權,最初的軍隊均爲騎兵,發展後步兵漸漸增多,但軍隊的主力仍爲騎兵,作戰時動用相當多的騎兵參戰。如前秦的苻堅南下動用了騎兵二十七萬;北魏太武帝侵宋時以騎兵六十萬渡淮,直逼長江;梁魏鍾離之戰中魏軍八十萬中有騎兵二十四萬。可以說這一時期騎兵戰的規模遠遠超過了前代。


而這時期一大重要發展就是馬镫的發明,我國最早的馬镫在西晉中出土,可以說我國最晚在晉代就有了馬镫。(可偏有人說馬镫是歐洲人先發明的。)馬镫可以說是一項劃時代的發明,很大程度上促進了人類文明。軍事上,馬镫的出現使騎兵的近距離格鬥戰更容易,(有了借力之處)並且有利于騎兵的長距離行軍。(減少疲勞)能更有效的發揮出騎兵機動性好,沖擊力強的優點。在西方馬镫的發明,導致了中世紀西式重騎兵,騎士的出現。(一種大而無用的家夥)這一時期的騎兵以重騎兵爲主,當時的重騎兵人馬均披铠甲-甲騎具裝。防護力很好對步兵而言有極大的沖擊力。當時重騎兵的防護力很強,騎兵武器除了弓箭外,(不管什麽時代,這總是東方騎兵的主要武器。)

長兵器大量使用穿透力更好的騎兵用長矛即“槊”(也叫“矛+肖”),而戟逐步被淘汰,成爲一種禮儀用的擺設。而短刀也成爲騎兵的制式武器,與前代的環首刀相比,這一時期的刀,刀體加寬,刀頭由斜方形改爲前銳後斜,更適于實戰。



隋、唐、五代時代:
這一時期,騎兵已經確立了在軍中的地位,在這一時代騎步並重,各國的騎兵規模雖不及南北朝時期,但是騎兵仍是一支重要的力量,受到較大的重視。


唐朝以武功開國,太宗李世民本人就善于使用騎兵,他著名的六匹坐騎被稱爲昭陵六駿。所以唐(特別是唐初)對騎兵的建設也是很重視的。唐從起兵始就建設完善自己的馬政建設,以備軍用。唐在邊地多置監牧,屬太仆管理,監牧馬五千以上爲上監,三千爲中監,以下爲下監,置牧監使,對各監牧每年還要進行考課,自唐貞觀至麟德四十年間,所養官馬達七十余萬匹,置八坊四十八監,占田地一千多頃。


這一時期,騎兵裝備戰術發展並不大,但是已不象南北朝時代那樣注重于重甲騎兵,軍中雖仍有甲騎,但是基本上以輕裝騎兵爲主。主要發揮騎兵,作爲機動兵力的優勢,正面攻防更多依懶于步兵。


宋、遼、西夏、金時代。
這一時期,大量的北方遊牧民族雄起,成爲漢族朝的威脅,這些少數民族軍隊的精銳主要爲騎兵,騎兵的發展也再度轉入高潮。


首先說宋,宋朝在我國曆史上武功極爲不盛的一個朝代,因爲在後唐,五代時期崛起的少數民族西北的産馬地區,基本掉失,所以宋無論是通過在邊地買馬,換馬,(用物資)或設置監牧等方法,始終都不能滿足需要,所以從來都沒一支強大的騎兵。到了南宋時更糟,連殿前司(即皇帝禁軍)的騎兵都有五分之一的沒馬可用。

(真是好可憐)宋朝喜歡擺陣勢,所以騎兵也多半布置在陣中,基本上都是把騎兵布置在大規模的步兵陣周圍做策應或掩護側翼。

如宋太宗的“平戎萬全陣”就是把主力步兵結合戰車,在中間布成密集陣勢,反騎後布置在前後左右擔任警戒和掩護。防禦敵軍騎兵的陣勢。個人認爲這到是與歐洲早年的騎兵運用方式象似,即以步兵方陣爲主力,用騎兵來鞏固兩翼。事實上這種陣式,騎兵成了步兵的輔助力量,用于克敵致勝的是核心的步兵陣。

在北方先後建立的少數民族政權都有較強大的武力。軍隊中以騎兵爲主力作戰。遼金的軍隊都很講究騎兵的機動作戰,,一般軍中的正兵均配有數匹戰馬,(遼軍一名正軍有馬三匹)機動力很強,如遼宋的幽州之戰中,遼軍就憑借當地平坦的地形和騎兵的機動力,先後將宋將曹彬,潘美各個擊敗。

金兵也長于騎兵善于野戰,史稱“金之初起天下之強莫過于此”,金國有著名的拐子馬,在作戰時步軍爲正兵,以拐子馬作兩翼突擊,在平原上對宋軍作戰有著很大的優勢。


這一時代的騎兵,以北方少數民族騎兵爲主,他們作戰的主要武器爲弓箭、馬刀、也裝備有狼牙棒等特殊的武器。(金國人似乎喜歡這種武器,當時有民謠:它有金兀術,我有嶽元帥;它有拐子馬,我有麻紮刀;它有狼牙棒,我有天靈蓋。)當時的騎兵,開始偏向輕裝,著少量甲,獲得更大機動力,但是各國均還有重甲部隊,如西夏的騎兵“平夏鐵鹞子”(它的步兵叫“橫山步跋子”)就以“乘善馬披重甲”戰鬥力強著稱。



蒙古時代:
這一時代,蒙古騎兵在敵人眼中成了恐怖的象征,蒙古人把騎兵戰術推到了冷兵器時代的頂峰。長距離奔襲,迂回,包抄等騎兵的優勢被發揮到了極限。


蒙古人實行百戶、千戶制全民皆兵,軍官世襲。他們“上馬則備戰鬥,下馬則屯聚牧養”戰時自備武器裝備出征,和平時期則是普通牧民。爲了保證軍隊的戰鬥力,蒙古人往往通過大規模的圍獵來鍛煉部隊,對于兒童也從小就專門訓練他們騎馬射箭的能力。加上有成吉思汗,木華黎,速不台,拖雷等出色的戰術家指揮。

蒙古人成爲當時世上最強大的軍隊,征服了前所未有的廣大領地。在東方消滅了宋、金、西夏,在西方打敗了花刺子模,征服了俄羅斯草原,打敗了西方聯軍,一直打到多瑙河邊。(如果不是蒙古大汗這時死了!還不知道打到哪呢!)

蒙古軍隊前期基本是騎兵,後期其野戰力量也是騎兵。蒙古騎兵有著超強的機動力,一名士兵往往備有六匹以上的戰馬,輪換使用,往往一天可以前進近百公裏。

蒙古騎兵的主要武器是弓箭,長年騎射的蒙古人能拉強弓,蒙古人的弓用混合的木料和骨頭制成,具備很強的穿透力和很遠的射程。能在高速機動中(甚至一邊後退一邊回頭射擊)准確射擊的蒙古人能在短兵戰前給予敵人極大的殺傷。

因爲蒙古人往往自備武器,所以在箭、馬刀以外,士兵們還帶有自己喜歡的武器如長矛、狼牙棒、繩套(套馬用的,在戰場上也能套人。)等。在防具方面,蒙古人以皮制甲爲主,輕便堅固,雖然不象鐵甲的防護力好,可是爲其贏得了更大的機動力。值得一提的還有蒙古馬,蒙古馬雖然體型較小,不及阿拉伯,亞利安馬速度好、體型高大,但蒙古馬適應力強,耐粗飼,易增膘,壽命長,十分適合長距離行軍,無後勤保障作戰,這些馬隨處能找到食物,在草原地形能日行軍五十至一百公裏,可以終年使役。

並且重要的一點是蒙古馬的母馬哺育期可産奶三至四百千克,這成爲長時間在外作戰,無需後勤保障的蒙古軍的一個重要食物來源。(另外就是掠奪了)蒙古人是遊牧民族,其人民生長在苦寒之地,對于惡劣氣候的忍耐力極強,物質條件要求很低,有著一般農耕民族人民無法比擬的戰鬥力。(隻不過要他們去潮濕,炎熱的地方就不行了。如東南亞雨林中。)



明清及以後時代:
明清以後火器得到了大力的發展,隨著專門的火器部隊和炮兵的出現,騎兵的地位逐漸下降,明以後很少有作爲主要戰略力量的騎兵存在,就不再多說了。

明代的騎兵主要和其他兵種配合作戰,並配有火器。(鐵騎兵)名將戚繼光設立了車營就是一種步、車、騎配合作戰的方式。明孫承宗的《車營扣答合編》中也對這種戰術進行了進一步研究。還發展出了先以火器轟擊(火力准備?)繼以騎兵沖擊步兵跟進的戰法。(和拿破侖時代的戰法像吧?)

到了清朝,清朝自以爲以弓馬開國,其開國時的女真,蒙古騎兵就是傳統上的騎兵,沒有什麽發展,加上不注重火器的,使我國最終落到了被列強任意欺負的下場。當時已是火器的時代,騎兵地位就更低了。直到機槍,戰壕組成的陣地戰出現,基本上喪失了在軍中的地位,逐步退出軍事舞台。隻到其後繼者裝甲機械化部隊的出現,騎兵成爲了一種曆史,隻在某些慶典禮儀場合使用。







歐洲中古世紀的戰爭形態

歐洲中古世紀的戰爭形態必須看時代與地域而定,但一般來說,在百年戰爭之前,戰爭的規模都極小,絕大部分都是領主之間的「小沖突(skirmish)」,既使是在十字軍東征時,歐洲騎士也還是不喜歡列陣出擊,所以十字軍東征除了第一次東征正好占了回教帝國內亂的便宜,所以成功以外,其它次東征皆以慘敗而回。不過歐洲重甲騎士的個人戰斗力極高,所以應付農民暴動是綽綽有余的,直到具有懂得集體行動的職業傭兵興起,這才開始末落,而火槍則是最后一推。在法國,一名騎士的合格考試之一就是身上沒有任何護甲,然后空手與野豬搏斗,能夠把野豬干掉的話,才能通過。

  重甲騎兵身上的重甲具有極高的防護力,在火槍發明以前,少有騎士在戰場大量死亡(百年戰爭例外,但大部份的重甲騎士并非死于英國長弓的威力,而是被匕首割斷喉嚨)。但重甲也是騎士的負擔,雖然騎士們身著重甲可以攀墻爬竿翻跟斗(法國騎士的資格鑒定考試就包括全身穿上重甲,佩戴武器,爬過城墻),可是騎士們一旦失去戰馬,步行距離不會太長,尤其是在泥濘中行走時,更是倍加艱辛,結果徒然耗費體力。阿尚弧會戰時的情況就是如此,結果成為法軍慘敗的原因之一。

  不過如果認為高溫會把重甲騎士們給熱昏,那就錯了,他們從小就得如此習慣這樣的環境,而且盔甲下還有密不透風的重袍,使得衣服內因為汗水的蒸發而產生內循環,所以反而涼快(當然不是冷氣機那種涼快),這個是十字軍向阿拉伯人學來的辦法。

  騎士們的另外一項弱點就是戰馬,如果沒有戰馬,純靠步行作戰,那么光是穿著重甲走路,就會把他們給累死。而戰馬也必須選擇足夠壯健的,不然無法承受重甲與騎士的體重(所以騎士們必須盡可能保持短小精悍的模樣,就連赫赫有名的亨利五世,也僅身高170mm),因此騎士們往往會非常疼愛他們的戰馬,一匹好馬的價格,通常可以雇請數十到一百個長弓手。所以在百年戰爭時,步兵就只要插下削尖的木樁,騎士們就往往會為了避免戰馬受傷而轉身。此外,馬無論是那種馬,人是絕對無法說服它為了國家民族主義而去犧牲犯難萬死不辭的,所以步兵們只要排成空心方陣,再把槍尖一致對外,就能夠阻止戰馬從任何一個角度向他們沖撞過來。

  但身著重甲的騎士們集體沖鋒時所產生的噪音加上視覺效果,會使得面對他們的步兵們感到震憾,尤其是以訓練度越低的話,越是容易因為「騎兵恐懼癥」而導致崩潰。而且騎士們作戰往往是兩兩三三的跑到步兵陣列的前面,投擲標槍后就迅速離去,英國就是在Hasting會戰中,因為雜種威廉的騎兵所使用的這種戰術而導致步兵的斗志喪失,最后自動崩潰的結果。不過歐洲騎士除了早期的諾曼騎士以外,并沒有隨身系帶弓箭或是標槍的習慣,甚至對這種戰術毫無興趣進行發展。唯一的例外大概是在百年戰爭時,亨利五世企圖讓長弓手騎馬作戰,可是結果不是很理想,因為長弓難以在馬背上與疾馳中使用外,當時的長弓手只是傭兵,裝備一切自備,所以馬通常是給比較有錢的長弓手來代步用的,這些人比騎士們還要珍惜他們的座騎。

  后期騎士的重甲已經到了連鐵臂十字弓也無法貫穿的程度(姑且不算火槍),雖然這類重甲還是不少脆弱的縫隙可以被弓箭射穿,但那些地方不是人體的要害之處。因此步兵要以個人的力量來對付重甲騎士,唯一有效的武器除了匕首之外,就是『alberd」,中文翻譯成「戟」是一種錯誤的翻譯,因為戟是「勾」與「矛」的結合體,而halberd是「斧頭」、「鉤子」、「長矛」、和「開罐器」的結合體。使用人可以集合起來,將它做長矛使用,也可以用來和步兵或是騎兵進行單打獨斗。通常步兵是觓lberd把騎兵給鉤下馬來,然后用上面的斧頭或是長得像是開罐器的部份把那位倒霉的騎士給解決掉,瑞士獨立時,奧地利的盟友勃艮第公爵莽夫查理就因為如此而陣亡在halberd之下,從此瑞士傭兵的驍勇善戰和善于使觓lberd的聲譽聞名全歐。

  如果說騎士是很“個人化”的戰士,那么中古時代的步兵就是十分講究集體的了嗎?那是中古世紀接近結束時是如此,之前也是很個人化的。所以戰場上往往是一連串的單挑,而非兵種之間的配合,直到百年戰爭時,才由英國“復古”出這樣的戰術。也就是因為如此,中古時代的傭兵并不講究紀律,而且他們的營養大多很差,更不用說沒什么紀律與組織可言,因此他們單以個人戰斗力而言,絕非騎士的對手。可是當他們懂得如何集體行動,兵種協調作戰時,騎士們就發現到他們已經無法再輕視這些昔日的吳下阿蒙了。但使用的這種戰術而導致步兵的斗志喪失,最后自動崩潰的結果。

  既使如此,步兵的反制騎兵作戰往往是被動的,必須先要料定騎兵的攻擊方向,而且難以在行進中保護自己,更不用說排列防御陣形時就是防御最脆弱的時刻,而騎兵因為具有機動力,所以作戰的時間與路線具有比步兵更大的彈性空間。

  此外,中古時代的歐洲步兵作戰方式,可以參考Braveheart這一片。但到了傭兵興起時,因為成本效益與作戰對象的雙重主要問題,歐洲的步兵大多舍棄使用盾牌,而大量采用長矛,有錢一點的就觓lberd,因為他們的主要對手是「重甲騎士」,況且長矛在近接戰時,也不見得會輸給拿著盾牌的刀斧手。

  另外一項專門的武器就是雙手劍,真正的雙手劍其實不重,至少沒有阿諾在電影里面用的那么夸張。它的劍身的刃只有前端較利,其他地方就算用手握著也不會割傷皮膚。所以可以揮著它砍人,也可以用來刺戳,甚至倒轉過來,用劍環鉤住對方的武器,或是用把手的頂端來頂擊對方的臉部或是身軀。

  騎士用的劍則是另外一種,較短,但十分尖銳,可以用來在疾馳時,在馬背上揮砍別人,或是刺戳對方盔甲的縫隙。騎士用長矛,也就是看起來像是支大型鉛筆的東東,那是用來嚇人多于用來殺人用的,就算是騎士決斗時使用,也很少讓人致命,唯一讓我想起來的例子就是某位法國國王在與衛士練習時,不小心的讓保護臉部的面罩上的眼洞撞上矛尖而致命。騎兵最早在公元前約1000年時出現,從此騎乘馬匹的軍隊就在戰斗中擔任了幾個重要的角色。他們充當了偵察兵、戰斗員、混戰中的沖鋒部隊、殿后部隊,并追擊撒退中的敵軍。騎兵可以根據裝備和訓練分為幾個不同的類型,視情況擔任不同的角色。穿著少量或沒有配備裝甲的輕騎兵,最適合作偵察兵、戰斗員和負責殿后。穿著裝甲的重騎兵,最適合作為沖鋒部隊來打擊敵軍。不過,所有類型的騎兵都適合作追擊之用。

  中古時代的騎士都是重騎兵,依據騎士制度的守則,他們的角色應為沖擊敵軍、打擊敵方的騎兵和步兵。武裝士兵這個名詞原從十三世紀起用以形容騎馬和徒步作戰的裝甲戰士,后來則專指騎士及其扈從、仕紳與專業的士兵。

  騎士在戰斗中占所有速度、恫嚇、攻擊力和高度等優勢。隨著中古時代的發展,騎士裝備的加強更提高了這些優勢。

  武器

  矛和后來的大型長矛是騎兵用來從事戰斗的武器,適合用來刺殺徒步的敵軍,尤其是投射武器部隊。騎兵手持長槍向前朝敵方沖殺的陣勢,可以增加恫嚇敵人的效果,馬匹在奔馳中的沖擊力,亦能透過撞擊的那一刻經矛頭傳送而出,令沖殺中的騎士化身為一支驚人的利箭。

  歷史學家們一直為馬鐙在騎士興起過程中的重要性爭論不休。馬鐙最先出現于亞洲,并在公元第八世紀時傳至歐洲。有些人相信它對于騎士的興起十分具關鍵性,因為它可以讓騎手支撐他自己和長矛,從而透過矛頭把馬匹在沖鋒時的全部力量傳送出來。盡管這種力量加乘后所帶來的優勢毋庸爭議,卻有人認為,在馬鐙出現于歐洲之前,羅馬時期所發展出來的高身馬鞍,已經可以讓騎手傳送這種沖刺的力量。一幅描繪威廉在1066年征服英國的巴多斯掛毯顯示,頗受尊崇的諾曼騎士在使用長矛時,主要是伸出手持的矛來作刺殺或擲出他們的矛作投射,而非端著長矛作進攻;此時,歐洲人知道馬鐙這種東西應至少有兩個世紀了。在接下來的中古時代里,由騎士端穩長矛所作的沖刺,只是作戰場面的一個縮影,這樣的打法通常不是一個正確的戰術。

  騎士在作出首次攻擊后,常常會失去手中的長槍或長矛,或是陷入混戰之中。無論是那一種結果,騎士都會換上另外一種武器,多半會是他們的劍。騎兵的配劍逐漸發展成闊大而沉重的馬刀,站在馬鐙上的騎士能夠帶出極大的力氣將馬刀揮落在敵人的頭或身上。劍是騎士最為珍視的的武器,因為它們能夠攜帶在身上,格外彰顯自己的身份和個性。它們是騎士之間作肉搏戰時最常用的武器。好的劍造價昂貴,能夠擁有一把好劍是貴族階層的另一種象徵。

  其余幾種用來博斗的武器,包括了鐵錘和錘矛(由棍棒發展而來)、斧頭及連枷。從事戰斗的教士和充任戰士的僧侶普遍擁有鐵錘和錘矛,因為他們試圖要遵從圣經有關流下血液的告誡,而這些鋒利的武器很容易就能殺得敵人滿身是血。

  無論如何,騎士都不會使用任何一種投射武器。當時認為,騎士若以箭、弩箭或彈丸等在一段距離之外殺傷敵人,是一件可恥的事。只要情況允許,騎士會盡量與位階相同的人交戰,作面對面的斯殺,有時根本不出手。

  盔甲

  鎖子甲是后來的羅馬人和一些入侵的日耳曼部落(包括哥德人)所穿戴的戰甲。在十三世紀人們開始使用更具防護力的鎧甲以前,鎖子甲一直受到中古時代歐洲貴族的歡迎,不過,當人們發現鎖子甲會被箭或劍尖刺透,它的重要性即不若以往。通常在穿著鎖子甲時,外面會另外罩上一種在中古時代被稱作外衣的緊身短上衣,尤其是十字軍東征期間更是如此,因為鎖子甲會反射陽光。

  頭盔也是從簡單的圓錐形設計,逐漸發展成大型的金屬桶狀,再設計成塊狀的造形以避開前方來箭。后來并發展出能夠與身上裝甲閂在一起的頭盔。

  一種整套重量可達六十磅的盔甲出現在十四世紀。鎧甲的設計精良,讓騎士可以保持令人驚訝的靈活度,穿著盔甲的騎士即使倒在地上也不會一蹶不振,因為他可以輕易地起身再戰。根據文獻的記載和描繪,穿著盔甲的人甚至可以作出倒立和其他輕巧的體操動作。后人在制作整套盔甲時并增加了對防御弓箭的注意,針對最易受攻擊處予以強化。中古后期出現一種以雕刻鎧甲精心制成的全套盔甲,這種盔甲在禮儀和炫耀上的功能多過實際上的用途。

  對于騎士來說,盔甲是一項非常昂貴的負擔,除了自己本身需要裝備,其侍從也須全副武裝。一個地位重要的領主必須為眾多的騎士提供盔甲。在中古時代,制造盔甲是一項重要的商業,而使用盔甲的龐大市場也一直在增長。贏得勝仗的普通士兵,可以藉著剝光死去的騎士尸體取得大量的盔甲并出售謀利。

  馬匹

  騎士往往為座騎的速度和體能感到特別自豪。這些馬匹需要大量的訓練,以裨在沖撞和混戰中易受操縱。訓練良好的馬匹能對最小的指令作出反應,讓騎士可以一手持盾一手執長矛。歷史學家們經常爭辯的是,騎士的跨下到底是需要笨重的馬匹來背馱全副裝備的騎士的重量,或是小型的馬匹以利速度和靈活度的需求。

  馬術是精銳騎士與平民區分身份的另一種特徵。狩獵可以使馬術更為熟練,也是最受貴族歡迎的休閑活動,傳統的獵狐活動更是持續到今天。 在蒙古人征服別國的戰爭中,騎兵的作用達到了頂點,與此相反,西歐戰場上的步兵開始重新得勢。大約從13世紀中葉起,中世紀的重騎兵便走上了下坡路。當時有三種經過改進的步兵兵器促使騎兵失去了優勢。這三種兵器是:經過改進后效果更好、威力更大的十字弓,在英國發展進步的長弓和在瑞士人手中變得令人可怕的長矛。

  此外,當時還出現了兩種影響頗大的技術變化。一是由十字軍將歐洲馬與阿拉伯馬雜交所得的馬種逐漸退化了,二是鎖子甲被金屬片鎧甲所取代。雜交良種馬和鎖子甲曾使重騎兵具備了高度的戰術機動性,從而使之成為13世紀歐洲戰場上一支所向披靡的軍隊。而上述兩種技術變化則使重騎兵喪失了原有的戰術機動性。14世紀的重騎兵,由于全身披掛著金屬片鎧甲,其戰馬也披有同樣沉重的護甲,加上手執劍、盾和又長又重的長槍,因此成了一群行動遲鈍笨重的廢物,他們只能一股勁兒地朝前沖去,但速度又快不了,更做不到快速停頓和立即起步。這樣的騎兵在遭襲擊時往往很容易亂作一團。即使是披著金屬護甲的馬匹也不可能一點不受弓箭的傷害。一旦馬匹受傷,根本無法駕馭。要是碰上比較靈活敏捷的騎兵或步兵對手,披著全副鎧甲的重騎兵更是束手無策。

  13世紀,長弓在英國得到了發展,它加速了當時作為優勢兵種的騎兵的衰落。從愛德華一世(1272——1307)到亨利八世 (1509-1547 ),這一時期內的英國君主無不果斷地大力發展弓箭部隊,提高弓的殺傷威力,從而使長弓這一兵器得到了很大的發展。它的威力和使用靈便的優點最終導致了十字弓的淘汰。

  長弓用榆木、榛木等制成,后來主要用紫杉木制造。最好的紫杉并不產于英國,而從意大利和西班牙進口。長弓的長度為六英尺,箭長三英尺。弓身手握地方為一點五英寸寬,往兩端方向逐漸變細。弓的兩端用角料鑲包。弓架的前部為圓形,后面是平的。長弓不僅射程是十字弓的兩倍 (最遠達400碼,有效射程接近250碼),而且射箭速率要高得多(每分鐘可發10至12箭)。在技術熟練的英國士兵手中,長弓的命中率大大高于十字弓。它顯得更輕便、更容易掌握,適用于散兵射擊或齊射。就當時來說,它是戰場上最有效和用途最廣的單兵武器。

  長弓有一項不足之處,那就是使用長弓必須有很強的體力,各方面的協調配合和高超的技術,為此非經常年累月的訓練和實踐不可。為了使青年能夠致力于這種艱苦的訓練,因此就連踢足球在14世紀的英國都成了不合法。

  在1346年8月26日的克雷西戰役中,步兵作為步、騎聯合兵種戰斗編隊中的主要成份,無疑在戰斗中重新占據了優勢的地位。這次戰斗中,弓箭兵是英國步兵中的關鍵力量,擊敗并重創了當時最難對付的法國騎兵。

  那年7月,英王愛德華三世率部隊從樸次茅斯出發,渡海抵法國北部,支援佛蘭德和布列塔尼處于危急中的盟軍。在大約一個月的時間里,他穿過法國西北部地區,來到歐洲低地國家(荷蘭、比利時、盧森堡等國)背后,法王菲利普六世率領一支強大得多的軍隊緊緊追趕著。英軍渡過塞納河后,愛德華認為,這時假如需要進一步撤退到佛蘭德的話,就不會遇到重大障礙,因此決定在此跟法軍開戰。他在克雷西-茵彭特尤村莊附近找到一塊合適的戰場,那里正好有一平緩的斜坡,控制著法軍將要經過的路線。

  英軍精心地擺好了作戰的陣勢。其右翼部隊靠近克雷賽城,有一條河流作屏障;其左翼部隊僅次于瓦迪庫爾特村的前方,有樹林和步兵挖掘的戰壕作掩護。英軍分為三支分隊,各隊兵力大致相等。其中有兩個分隊并排在一起,右分隊由韋爾斯王子(黑王子)率領,左分隊由諾薩姆頓伯爵指揮,第三分隊位于它們的后面,由愛德華國王親率。英軍總兵力約為2萬。國王立于一座風車內,從那里他可以觀察到整個戰斗的進展情況,并向下屬指揮官適時發出作戰命令。

  每個分隊的中央是一個由大約一千名不騎馬的重騎兵組成的方陣,縱深為六排,每排長二百五十碼。英國騎兵多數不騎馬作戰的原因主要有兩個。第一是出于軍事作戰上的需要,那就是要為弓箭兵以及從事反擊的小股騎兵預備隊提供一個作戰機動的堅強后盾。第二是出于心理上的需要,那就是要使弓箭兵堅信他們不會被自己的騎兵丟棄不管,一定能夠頂住法國騎兵的沖鋒。

  弓箭兵部署在每個分隊側翼的外層,按梯隊形式向前排列,這樣就可以得到一個互不影響集中的火力區域。位于前面的兩個分隊的側翼弓箭兵恰好在英軍中央的正面,會合成一個倒V字隊形對準了敵人。在每個分隊中央的后面是一小部分騎在馬上的重騎兵預備隊。如果法軍突破了正面防線,預備隊便可發起反擊。英格蘭和威爾士步兵在陣地前面起伏不平的地域挖掘了許許多多的陷坑,以阻止法軍騎兵的進攻。

  據估計,法軍兵力接近6萬,其中約有12000名重騎兵(由騎士和普通重騎兵組成),約六千名雇傭的熱那亞十字弓步兵,17000名輕騎兵和25000名公社征募兵。

  下午大約六點鐘的時候,這支部隊排成冗長的一路行進縱隊,在沒有任何偵察警戒的情況下,毫無準備地踏入英軍作戰陣地。法王菲利普竭力想讓部隊停止前進,并將部隊集結整頓好。他把十字弓步兵拉到隊伍的前面,但是那些妄自尊大、目空一切的魯莽騎士卻無法加以控制。就這樣,法軍先頭部隊跟在熱那亞步兵的后面一窩蜂地向前沖了過去。

  很有紀律的熱那亞雇傭十字弓步兵排成整齊的隊伍,穿過谷地開始爬坡。他們在離英軍陣地大約150碼的地方停下來,向英軍射箭,但是多數箭都沒有射中目標。接著他們繼續向前移動,但遭到鋪天蓋地而來的英軍長箭的襲擊。頓時,熱那亞人潰不成軍,退了下去。這時早已不耐煩的法軍先頭部隊立即策馬向前,他們排著亂七八糟的隊形以排山倒海之勢踩著熱那亞人發起了沖鋒。霎那間斜坡上布滿了亂糟糟的披著盔甲的士兵和馬匹。他們把熱那亞人踩在地上,而英軍的箭又雨點般地落到了他們的身上。由于法軍沖得太猛,有些士兵一直沖到了英軍隊伍的前面,于是幾分鐘內便掀起了一場殊死的搏斗。法軍的進攻被強大的英軍騎兵分隊趕了回去。

  這時,法國部隊依然毫無道理地一批接著一批沖進了這場可怕的混戰之中,并相繼被英軍的亂箭所擊中。廝殺一直持續到了深夜。法軍經過大約十五或十六次突擊沖鋒,把自己的部隊搞得七零八落,最后只好倒旗徹底認輸。

  在一片小小的谷地里,躺著一堆堆法國人的尸體,令人毛骨悚然。其中有1542位勛爵和騎士,約15000名重騎兵、十字弓士兵和步兵,還有成千上萬匹馬尸。而英軍總共死傷僅約200人。在英軍陣亡人員中,只有2名騎士,40名重騎兵和弓箭手,另外還有100名左右的威爾士步兵。

  英軍擊敗了約三倍于自己的敵人,取得了巨大的勝利。但是對于這次勝利的全部意義就連英國人自己也沒有充分估計到。至于14世紀的別國將領們,雖都紛紛效仿英國人的做法,讓重騎兵下馬作戰,可惜他們沒有能夠找到英國人取勝的關鍵所在。他們豈知英國人勝利的奧秘不僅僅在于讓騎士和弓箭騎兵下馬作戰,而且在于明智地讓下馬作戰的騎士與弓箭騎兵互相合作,并使他們跟騎在馬上的騎兵緊密結合,從而把投射式兵器的火力、防御的耐久力跟機動突擊力靈活地結合了起來。

  在14、15世紀期間,重騎兵的作戰能力不僅受到了英國長弓的威脅,而且還遭到其他方面的猛烈沖擊。在一個半世紀里,由瑞士山民組成的長矛方陣曾多次擊敗了先是奧地利后是法國的騎兵。同時,隨著黑火藥兵器的日益發展,騎兵越來越經不起訓練有素的步兵的襲擊。

  14世紀和15世紀期間,英國人在運用長弓方面所取得的成功,使得歐洲戰爭中防御戰和進攻戰的戰術發生了許多變化,步兵更顯優勢。特別是瑞士人運用的長矛使步兵重新成了進攻戰中的一支重要戰斗力量。長弓、長矛組成的步兵成了西歐各國軍隊中的主要兵種。在步兵的影響下,騎兵裝備也作了改革,在歐洲開始出現兵器和盔甲都比較輕裝的騎兵。參加過東歐土耳其戰爭的西方士兵發現匈牙利、土耳其和阿爾巴尼亞的輕裝騎兵戰斗力比較強,它們把不披盔甲的輕騎兵所具備的紀律性和突擊力量跟它們的機動性和靈活性結合了起來。他們是弓箭騎兵和長槍騎兵的混合體,他們在組織上以及采用的兵器和戰術方面跟過去的拜占庭重騎兵十分相近,只是盔甲較輕而已。這是歐洲騎兵一系列重大變革的第一步,不過一直要到17世紀的時候,歐洲騎兵才真正開始發揮戰斗力。

  騎兵的衰落和步兵的興起,使軍事家認識到這兩個兵種的性質和特點各有千秋,可以互為補充,從而產生了聯合兵種作戰體制。隨著文藝復興時期的到來,軍事思想繁榮,軍隊的體制與戰爭藝術也得到了進一步發展。



拿破崙時期騎兵和騎兵的戰術運用
(一)騎兵的組成和類型

  隨著拿破侖時代軍隊的規模越來越大,騎兵的比例是呈下降趨勢的。馬爾伯勒公爵(17世紀末18世紀初的英軍將領)的軍隊里騎兵的比率在20%到40%之間。威廉大帝的騎兵也占到總兵力的23%到42%。相比之下,在拿破侖的大軍團中,高峰時的騎兵只占總兵力的23%。遠征俄國后期,由于缺乏補給,騎兵只有可憐的5。2%。在西班牙的歷次戰役中,惠靈頓的英軍騎兵只保持在平均12%的水平。

  當時的騎兵可以粗略的分為:輕騎兵和重騎兵兩大類。進一步細分則包括:胸甲騎兵(Cuirassier);火槍騎兵(Carabinier:這個詞直譯應該是“卡賓槍手”,早期騎兵中只有此類騎兵裝備火槍,因此得名。可是,到了拿破侖時期,騎兵基本都有火槍,并非此類騎兵獨有,所以我不知這么翻譯是否恰當,還請大家幫忙!);龍騎兵(Dragoon);驃騎兵(Hussar);獵騎兵(Chasseur);槍騎兵(Lancer);俄國哥薩克(Cossack)等等,林林總總,不一而足。下面讓我們逐一看看這些類型的騎兵。

  重騎兵:

  顧名思義重騎兵的騎手和馬匹較之于輕騎兵都要高大強壯一些。早期的拿破侖胸甲騎兵甚至要求身高在1。8米之上,而其所用馬匹只限于諾曼第地區的某一強壯品種(具體情況不祥)!重騎兵是戰場上的重要突擊力量,用于突破敵方陣線弱點;給已經動搖的敵方以毀滅性打擊。有鑒于此,當時各國軍隊都很少委派重騎兵從事戰場沖殺以外的任務。重騎兵包括:胸甲騎兵、火槍騎兵,以及英軍的龍騎兵。

  胸甲騎兵:明顯特征是騎手配有胸甲。胸甲由前后兩片甲板組成,主要材料是鐵,搭扣和鉚釘為黃銅(法軍),由皮帶連接,表面拋光。胸甲重量約為8公斤。當時歐洲大陸各國都有胸甲騎兵的建制,只有英國直到滑鐵盧戰役之后才引入胸甲騎兵。關于是否使用胸甲,一直存在爭議。毫無疑問,胸甲的主要優點是對于步槍槍彈有一定的防護作用,提高了騎兵的生存能力。此外,拋光的胸甲可以起到一定的心里震懾作用。缺點是厚重的胸甲對于人員和馬匹都有了較高的要求,因此供給胸甲騎兵的開銷也就遠大于其他類型的騎兵。而且一旦失去坐騎,笨重的胸甲騎兵就會變得寸步難行。除了胸甲,胸甲騎兵還配備頭盔。法軍頭盔也是鐵質,下部環繞毛皮,頂部配以黃銅的隆起頭飾,輔以馬的鬃毛。

  龍騎兵:早期的龍騎兵是一種騎馬的步兵(mounted infantry),逐漸演變為騎兵的一種。拿破侖時代,龍騎兵的情況較為復雜。由于沒有胸甲騎兵,龍騎兵在英軍中便是重騎兵的一種(另兩種都是近衛部隊:Life Guard 和 近衛龍騎兵)。除了龍騎兵,英軍還有“輕龍騎兵”(Light Dragoon),作為輕騎兵的一種。而在俄,奧,普等國,龍騎兵都被認為是輕騎兵。法國就更難說清楚,手頭的幾本書有的認為法國龍騎兵是重騎兵,有的認為是輕騎兵。但是,比較權威的幾個作者認為法軍的龍騎兵是單獨的一類。我也比較傾向于這種說法。毫不夸張地說,龍騎兵就是法軍中的“多用途兵種”。除了輕、重騎兵慣常的追擊、偵察、掩護交通線、沖擊敵陣等任務以外,拿破侖復古地利用龍騎兵下馬作戰。這就綜合了騎兵的機動力和步兵的火力,頗有點“摩托化步兵”的味道。更為夸張的是,1805年法軍竟然編組了若干“徒步龍騎兵”(Foot Dragoon)團,目的是渡海登陸英國后利用英國的馬匹!各國龍騎兵的使用方法不盡相同,裝束也有差別。法、奧、俄等國的大部分龍騎兵都裝備頭盔,盔頂或為鬃毛或為冠。英國龍騎兵或配備頭盔或配熊皮帽,輕龍騎兵為普通筒式軍帽。普魯士和一些小國的龍騎兵則配備普通軍帽。

  輕騎兵:

  對人員馬匹的要求相對低一些。比如,奧軍中的匈牙利驃騎兵要求騎手身高1。68米以上,馬高1。48米左右。輕騎兵由于沒有厚重的護甲,加之騎手較輕,機動力要高于重騎兵。因此,除了戰場任務以外,輕騎兵更多地從事偵察、追擊、掩護交通線等任務。輕騎兵主要包括:驃騎兵;獵騎兵;槍騎兵和哥薩克。

  驃騎兵:是當時歐洲各國騎兵共有的一個輕騎兵類型。Hussar這個詞源于拉丁文cursarius,意為入侵者或襲擊者(Raider),尤指巴爾干北部地區出現的強盜。后來被匈牙利的馬札爾人(Magyar)借用來稱呼輕騎兵。驃騎兵以服飾華麗著稱,他們喜歡通過讓人眼花繚亂的制服顏色、編織方法、花紋、頭飾、花邊等等方式區別于其他騎兵。明顯的標志是左肩垂下的斗篷式短外衣,這種服飾源自馬札爾地區的突厥部落。另外由于驃騎兵的服飾緊身,沒有口袋,存放貼身物品的儲物袋就成了驃騎兵的另一特征。儲物袋系于武裝帶上,自然下垂,通常配有各種裝飾圖案。華麗的外表加上騎兵原本放蕩不羈的游俠作風使得驃騎兵在私生活上往往風流成性,不拘小節。

  獵騎兵:又是法國獨有。1779年,法軍中第一次有了獵騎兵的建制。拿破侖時期,獵騎兵成為法軍輕騎兵的主力。相比驃騎兵,獵騎兵的服飾較為簡單,價格便宜,所以也就利于擴編和補充。即便如此,到1815年法國獵騎兵仍有至少18種軍帽在不同的騎兵團中使用。值得一提的是,一套近衛獵騎兵的上校軍裝是拿破侖最為鐘愛的服飾之一。

  槍騎兵:一度被法軍認為是過時的騎兵類型。英國也一直沒有槍騎兵的建制。而奧軍1792年時保有6個團的槍騎兵,1805年時仍有3個團。普、俄兩國在整個拿破侖時代也都一直有槍騎兵存在。上述三個國家稱槍騎兵為Uhlan,而非Lancer。拿破侖在1807年波蘭戰役期間被波蘭槍騎兵的戰斗力所吸引,遂招募4個中隊的波蘭自愿人員編入近衛騎兵。1809年改編為近衛軍波蘭槍騎兵團(近衛第一槍騎兵團)。1810年又組建近衛軍荷蘭槍騎兵團(Dutch Lancer:近衛第二槍騎兵團)。因為其制服上衣顏色純紅,又名“紅色槍騎兵”(Red Lancer)。1811年,因槍騎兵的表現出色,又進一步將6個團的龍騎兵轉型為槍騎兵。關于槍騎兵的作用也一直存在爭議。其最大的優點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對抗步兵方陣。法軍槍騎兵所用長矛長2。7米,長于任何上刺刀的步槍,因此如果不被子彈擊中,槍騎兵能夠先攻擊到方陣內的步兵。缺點是:槍騎兵不適于樹林等復雜地形上的偵察、警戒任務,失去了部分輕騎兵應有的功能。而且,槍騎兵需要進行更多的訓練。由于與對方騎兵近戰時長矛過于笨拙,槍騎兵須換用馬刀,所以除了掌握長矛的使用技巧,槍騎兵還要熟練使用馬刀。曾有回憶錄記載槍騎兵要進行55種不同的訓練項目,22種對付騎兵,18種對付步兵,還有15種基本訓練!

  下面簡單介紹一下各國騎兵的組成情況。由于各國騎兵編制一直在變化,在這里我只考察某一時間段的大概情況,主要是讓大家對各類騎兵的比率有一個大致的概念,并不求全。騎兵“中隊”(Squadron,不知直譯是否恰當?)是拿破侖時期各國騎兵的基本單位,相當于步兵的“營”。中隊通常下設兩個連,每連約有72~120人。法軍騎兵團通常由3、4個中隊組成,個別龍騎兵或輕騎兵團會有5個甚至8個中隊。理論上,法國重騎兵團大概有官兵800~960人,龍騎兵和輕騎兵團約為1000~1200人。但是實際上,很少有部隊達到這個上限。在滑鐵盧,法軍騎兵團平均只有400多人!通常兩個法軍騎兵團組成一個騎兵旅,旅上面為騎兵師,進而組成騎兵軍。除了獨立的騎兵軍,各步兵軍會配有一個師(或旅)的龍騎兵或輕騎兵。拿破侖騎兵的鼎盛時期(1809~1812年)共有:14個團的胸甲騎兵;兩個團的火槍騎兵;30個團的龍騎兵(后有6個轉為槍騎兵);13個團的驃騎兵;30個團的獵騎兵;9個團的槍騎兵。英軍騎兵團通常由三個中隊組成,每團人數在450人左右。三個團組成一個騎兵旅,有的騎兵旅歸屬于某個騎兵師,有的作為獨立單位,自由配備,臨時編組。英軍騎兵規模較小只有20個團,其中有7個團的重騎兵和13團的輕騎兵,通常與幾個小盟國的騎兵混編。奧軍騎兵團的編制較大,通常有6到8個中隊,每中隊130~150人。奧軍胸甲騎兵和龍騎兵團基本保持在1000人左右,驃騎兵和槍騎兵團有1300到1500人,所以盡管騎兵團數量較少,奧軍的騎兵規模并不小。1805年,奧軍共有8個團的胸甲騎兵;6個團的龍騎兵;6個團的Chevauxleger(奧軍特有,但實際上與龍騎兵并無明顯區別);12個團的驃騎兵;3個團的槍騎兵,加上匈牙利驃騎兵,總人數達5萬8千人。普軍騎兵團由2到4個中隊組成,每個中隊100到150人。1813年普軍有正規騎兵36個團,其中4個團的近衛騎兵;4個團的胸甲騎兵;8個團的龍騎兵;12個團的驃騎兵;8個團的槍騎兵,共12800人。除此之外,普軍還有18000人的非正規輕騎兵(Landwehr)。手頭沒有俄軍騎兵編制的細節,只知道1812年俄軍共有:6個團的近衛騎兵;8個團的胸甲騎兵;36個團的龍騎兵;11個團的驃騎兵,5個團的槍騎兵。此外還有近3萬人的哥薩克。

  (二)騎兵的裝備和戰術

  拿破侖時代,冷兵器(直劍、馬刀和長矛)是騎兵的主要武器。各國的重騎兵裝備的直劍長約1米,或兩面開刃或單面開刃。龍騎兵的情況又相對復雜一些,法國龍騎兵有些團裝備直劍,有些團裝備的雖說也是直劍不過劍身略有彎曲(沒有馬刀彎曲的程度大)。其他國家的龍騎兵也是有的裝備直劍,有的裝備馬刀。輕騎兵則一概裝備彎曲的馬刀。無論是直劍還是馬刀基本使用動作包括:刺和劈砍兩種。槍騎兵使用的長矛前面已經介紹過,法軍騎兵所用長矛長2。7米,普、奧等國的槍騎兵長矛更長一些,約為3。7米左右。

  除了冷兵器,當時各國騎兵基本也都配有火器。一個騎兵裝備的火器通常包括:一支短款燧發槍,一到兩支手槍。短款燧發槍基本是各國步兵燧發槍的改進版,根據騎兵種類的不同,長度和個別細節略有調整。由于種類較多,在這里就不一一介紹了。騎兵沖鋒時候基本處在高速奔跑狀態,根本無法正常瞄準開火。即使開火,也只能發射一發而已,沒有時間再裝填。所以,短款燧發槍對于沖鋒的騎兵無疑是一個累贅。有時騎兵嫌火槍礙事,干脆在沖鋒前將其丟棄。盡管事后要為丟掉火槍而受到經濟處罰,騎兵仍認為這是值得的。手槍在短兵相接時能起到一點作用,但一支手槍也只能打一發而已。(參看:上一部分最后圖中的哥薩克)騎兵防御或者下馬作戰時,火槍還是很必要的武器。這時,騎兵基本上已經等同于步兵了。

  騎兵的戰術隊形相對簡單,沒有步兵那么多的變化。沖鋒時,兩列橫隊的形式基本為當時各國所接受(匈牙利驃騎兵好像是3列橫隊,不過拿破侖時代后期也改為兩列橫隊)。不過,戰場上一個中隊的一、兩百人有時無法形成足夠的沖擊力。所以,騎兵通常以團為單位發動沖鋒。這時,團里各中隊一字排開,形成更大規模的兩列橫隊。有時依照敵方情況,會發動整旅,甚至整師的騎兵沖鋒,場面巍為壯觀。行軍或待機時,需要縮小正面。中隊里的每個連都會改為四排甚至更多排的小縱隊,前后依次排開,形成隊形較長的縱隊。

  騎兵沖鋒的全過程是呈加速度進行的。在距敵方200到300碼(1碼約為0。914米,下同)的距離上,指揮官會命令:“準備沖鋒!劍出鞘!小步前進!”(Prepare to charge! Draw saber! At the trot – March!)。距敵150碼時,命令“快步前進!”(Gallop!)。50碼時,命令“沖鋒!”(Charge!)。此時,所有號手吹沖鋒號,騎手將自己的馬匹驅至最高速度。前排騎手將劍尖向前作刺殺狀,后排騎手保持高舉狀態。加速度沖鋒使得騎兵在接敵之前保持了隊形的相對完整,給敵方陣線造成瞬間的最大沖力。如此沖鋒是針對陣容齊整的敵方步兵或騎兵進行的。當對方陣腳不穩或潰散時,騎兵的速度就更為重要。此時,便可以放開了沖鋒。

  對于步兵方陣,一次沖鋒基本難以奏效。所以,在騎兵充足時,會采用多個波次的方法。一個騎兵旅的兩個團前后間隔一定距離,先后發動沖鋒。第一波吸引敵方火力,并造成一定的混亂,隨即穿過敵方方陣間的空隙改變方向返回。此時,敵方步兵消耗了彈藥正在裝填,方陣上出現的個別“弱點”也沒有恢復,拍馬趕到的第二波騎兵往往能夠形成突破。不過,這需要兩波騎兵密切的配合。而且,在堅定、訓練有素的步兵面前多波次沖鋒也不太容易達到預期效果。所以說,大多數情況下突破步兵方陣都絕非易事。

  騎兵對騎兵往往會形成混戰的局面。兩方騎兵相遇,交錯穿入對方隊列,放慢速度后與就近的敵方騎兵短兵相接。這時,騎手對馬匹的控制;馬刀的使用技巧決定了近戰的勝負。統計顯示,真正面對面的騎兵近戰傷亡并是決定性的。反倒是一方不支潰退時,會被背后的追兵盡情砍殺。所以,騎兵旅或者騎兵師通常會保有一定的兵力,一旦己方騎兵被迫后撤,用來掩護撤退。

  騎兵對炮兵的沖擊時,在較平坦開闊的地帶會盡量散開隊形,減少“葡萄彈”的殺傷。在較崎嶇地帶,騎兵應盡量發揮機動力強的長處,利用地形,以一部正面吸引,其余側后包抄。攻入炮兵陣地后,將炮手悉數砍殺,盡量保留炮車的馭手,利用其將繳獲火炮運至己方。如果遇敵方優勢騎兵反擊,則破壞裝填用具,掀翻火炮,后撤。

  關于輕騎兵的戰場偵察和掩護交通線的任務,并沒有太突出的地方可寫。這里只想舉一個拿破侖對龍騎兵使用的實例,讓大家看看“多面手”的情況。烏爾姆戰役之后,奧皇退出維也納向北與俄皇亞歷山大匯合,法軍尾隨追擊。在此期間,一個師的龍騎兵被派往西北方向的Pilsen偵察;一個師協同達武的第三軍留在維也納維持秩序保障交通線;一個師在維也納東南監視波西米亞方向;一個師在確保Augsburg的補給基地安全后,正星夜趕往維也納。其余的龍騎兵師配合兩個師的胸甲騎兵構成一股足夠強大的打擊力量,對聯軍后衛部隊不斷施加壓力,使其不得安生。



拿破崙時代的英軍騎兵及騎兵軍刀  作者︰Martin Read  譯者:NPLBN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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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東西主要翻譯自馬丁‧瑞德(Martin Read)的《CAVALRY COMBAT AND THE SWORD
Sword Design, Provision and Use in the British Cavalry of the Napoleonic Era》,《The British 1796 Pattern Light Cavalry Sword》和《Getting the Point: Some Functional Aspects of the 1796 British Heavy Cavalry Sword》
原註均保留,參考書目則以查找方便起見而不加翻譯。在一些個人認為有必要的地方加了譯註,如有錯誤則均屬本人水準所限,與原作者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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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彎刀與直劍︰發展史暨緒論

過去一些關於拿破崙時代的歷史著作甚至一些專業的軍事歷史作品,都認為那個時代的重騎兵和輕騎兵分別裝備直刃刺劍和弧刃馬刀只不過是一種習慣性的選擇罷了。雖然在軍隊中對於武器型號的選擇肯定會存在一些相對保守的傾向,但實際事實和我們先前的看法是相去甚遠的。

事實上在整個十九世紀的歐洲,特別是在英國,都存在著一場關於騎兵部隊到底應該選擇利於刺殺的軍刀還是利於砍殺的軍刀的激烈爭論。儘管英國對這場爭論的記錄最多,但這場爭論的起源我們恐怕還得追溯到更早的時代,追溯到輕騎兵這個軍種開始出現在西歐軍隊中時。

有關歷史上這兩種形式軍刀的起源的情況我們還是相當清楚的。拿破崙時代的直刃軍刀應該是濫觴於中世紀那種既可以刺,也可以砍的雙刃直劍。後來,板甲的出現促進了那些致力於刺穿它的劍的發展,這些劍有著狹長的劍身和菱形的截面,有時劍身中央還有凸起的棱以增加強度。這些劍最後發展成了專精於刺的長劍(rapier)。其實在實際戰爭中幾乎只有文職人員才佩帶並真正使用那種正牌的又細又長的長劍,士兵們在戰鬥中需要的是一種更有力的武器,也就是除了長劍之外另外佩帶的一把稍短的寬刃劍。這種劍既可以用來刺殺,又可以用來劈砍。它後來變化出許多種不同的形制並且有著各種各樣的名稱,例如在英國內戰中這種劍就被戲稱為“好樣的硬塔克”(good stiff tuck,tuck得名於“estoc”,一種細長劍的諧音──譯註)。接著,在整個十八世紀長劍的長度逐漸縮短以適應普通平民佩帶要求的同時,在比這更早的時代,隨著戰場上甲冑使用的減少和不對稱籠形護手使用的增加,軍用刀劍就開始傾向於變成那種有著更厚刀背、單面開刃的式樣了。

弧刃馬刀的情況看起來要複雜一些,它可能有兩個起源。首先,中世紀的西歐本來就存在一種單面開刃的重型彎刃大刀(falchion),而如果要追溯得更早一些的話,這種彎刃大刀又可能是濫觴於古典時代的日爾曼部族所使用的砍刀(seax)。大概在17世紀早期,這種彎刃大刀進化成了一種更輕的被稱為“漢爾”(hanger,得自阿拉伯語詞khanjar的發音)的武器,這種武器的形制十分類似於後來的馬刀。但弧刃馬刀的第二個,可能也是更重要的一個血統來源是東方,一望無際的歐亞大草原很可能才是弧刃馬刀的真正故鄉。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鋒利雪亮的武器的影響在自東向西不斷擴大[1],事實上拜占庭人和俄羅斯人最遲在13世紀就已經開始使用馬刀了。稍後這種武器被一批又一批諸如庫蠻人(Cumans,歐亞草原上生活的一支突厥繫游牧民族──譯註)這樣的為逃避來自更遙遠東方的威脅而來到歐洲的草原民族多次帶入中歐。蒙古人和稍後的突厥人在歐洲的出現無疑強化了這種影響,在更廣大的範圍內促進了馬刀的使用。這些都使得中東歐的人們很早就認識到了這些武器在騎兵戰中廣闊的應用空間。相比之下,西歐軍隊卻一直要到十八世紀,隨著輕騎兵這個軍種的逐步向西傳播才開始認識到弧刃馬刀的真正實用價值。這個過程在英國尤其緩慢,大約要到十八世紀中葉之後才漸漸開始。


[1]中世紀東歐刀劍形制的發展研究還是一塊有待開墾的處女地。我們可以確定的是馬扎爾人的主要武器就是馬刀。中世紀中東歐地區的某些人們很可能在繼續使用弧刃馬刀,儘管自匈牙利被土耳其佔領後,西歐式的直劍一直能在實戰中很好的證明自己。

[2]法蘭西於1692年建立了第一個驃騎兵團。雖然此後的一段時間內這個軍種的力量一直在逐步增強,但他們的數量還是要到十八世紀四十年代才增加到有重要意義的地步(1745年法蘭西共有七個驃騎兵團)。相比之下,英國在輕騎兵的發展方面相當滯後。到十八世紀四十年代才有了一次短命的嘗試,到五十年代才建立了第一個永久的輕騎兵團。致於西歐軍隊中輕騎兵的其他早期形式,比如stradiots, jinetes, hobilars‘Border Horse’等等到了17世紀都慢慢消亡了。因為隨著戰場上的騎兵越來越少使用甲冑,各種騎兵之間的差別也越來越小(儘管當時騎兵和龍騎兵的區分還很嚴格)。這些早期的輕騎兵形式對後世西歐輕騎兵的發展似乎沒多大影響。

(Stradiots:15世紀80年代左右義大利僱佣軍中引進的來自巴爾幹半島的一種土耳其裝束的輕騎兵。Jinetes︰最早指西班牙受穆民輕騎兵影響而組建的一種使用標槍等武器的輕裝騎兵。Hobilars︰百年戰爭時代英國的一種輕裝騎兵,又稱“邊境騎兵(Border Horse)。────以上三條為譯註。)



二、軍刀的基本設計理念及特質

一些物理上的簡單原理能夠很中肯地解釋為何直刃和弧刃兩種形狀的刀劍在戰鬥中的使用方法之間存在很大不同。我會盡量解釋得清楚一些︰弧刃馬刀能提供一種切割性的打擊。當這種類型的刀刃邊緣碰到一個目標之後,它在繼續砍入目標的同時也在目標表面劃過,這種對目標的切割效果增加了最初的砍擊所造成的傷害。相比之下,一把直刃武器在砍擊時所提供的打擊更類似於斧子對木頭的砍擊。舉個例子,你用一把餐刀剁開一塊牛排和照日常的模式去切割它這兩者之間存在什麼區別?那就是這兩種刀劍在砍劈效果方面的不同之處。

這種不同之處在刀劍形制的設計上有著非常重要的影響。一把弧刃馬刀在提供極為有效的切割性砍擊的同時,可能因為過於彎曲而無法進行精確而厲害的刺殺;另一方面,大仲馬在《三個火槍手》裡描寫的那種輕刃長劍如果被用於砍殺的話,恐怕都不能對一個穿著普通外套的人造成任何嚴重的傷害。由於無法提供切割的效果,如果一把直刃刀劍要進行砍擊的話,它的重心應當在劍柄的前部,而且必須擁有足夠的重量。如前所述,直刃武器的砍和斧子的砍很相似,那麼想像一下,一把斧子為什麼那麼重而且質量都集中在一個長柄的前端?個中原理不難理解。最後值得一提的是那種有著輕微弧線的刀劍(比如法軍近衛擲彈騎兵和近衛龍騎兵所佩的蒙特勞倫西式擲彈騎兵軍刀──譯註)。這種刀劍很明顯傾向於走一條在兩種使用模式下都能起到作用的中庸之道。這種牆頭草的做法導致這種刀劍過直而不能進行有效的切割,同時它的弧線又使得精確的刺擊變得更難。雖然看起來這種形制的刀劍在任何一種情況下都表現平平,但它存在難以量化的適應性上的優勢,所以仍然有其生存空間。

除了使用技巧之外,直刃刺劍和弧刃馬刀還有其他一些特質上的差異。弧刃馬刀可以流暢地切割而並不依靠它本身的重量和慣性去砍擊敵人,所以可以做得比直刃刺劍更輕巧而易於掌控,同時刀身的形狀還帶給了武器另一點便利︰弧形的馬刀可以很方便地從身體的一邊移到另一邊,而這一點對一個前方存在礙手礙腳的馬的頭頸的騎兵來說是極為有利的。更重要的是,在白熱化的近戰中,砍相對刺來說是一個更加本能的動作,因此在一個普通的騎兵手中,利於砍的馬刀要比刺劍來得有效。

但是刺劍也有它自己的優勢。比如說當面對一個全身上下頂盔帶甲的敵人時,刺擊幾乎是唯一能給對方造成決定性傷害的打擊手段[3]。並且刺擊也是最能有效運用馬匹向前衝擊的動能的攻擊模式。事實上當衝鋒時,騎兵應以三分位起勢(tierce,擊劍術語,指防守三分位,即右肩窩部位的一種起始姿勢──譯註)持劍,伸直手肘使劍尖直指前方,手稍抬高讓劍尖略低於劍柄,扣緊大拇指並且鎖住手腕關節(這一點非常重要)。這種握劍姿勢使得馬匹衝鋒的動能大大增加了刺擊的力量。這和騎槍的使用模式有幾分相似,騎手要做的只不過是對準目標而不必費心去發力,因為僅僅借助馬匹的衝力這種刺擊的威力已經極為可怖了︰如果準確刺中,對方幾乎肯定當場斃命。不過,雖然能收到可怕的殺傷效果,但刺擊,尤其是在高速衝鋒中的刺擊有其潛在的危險性。刺中之後軍刀很有可能卡在敵人體內而無法抽回,而這在最樂觀的情況下也能讓騎手失去他的武器。如果你想知道什麼是“更壞的情況”的話,我會告訴你在美國內戰中騎兵使用的軍刀被稱為“斷腕者”可並不是沒有來由的。


[3]這句話只是針對17世紀的胸甲騎兵之類全身披掛的騎兵而言。拿破崙時代的胸甲騎兵只是部分著甲,面部、喉嚨、頸部和腿腳都是暴露在外的。對四肢的攻擊可能不是致命的,但足以使他們失去戰鬥力。



三、軍刀形制和戰鬥運用

從上文中可以看出這兩種刀劍在實際戰鬥中顯然各有各的用處。直劍在一場規整的騎兵對騎兵的衝鋒中,尤其是在最初的一陣撞擊中最能發揮它的作用。而且直劍由於將人和馬的動能加於劍的殺傷力上而能夠對敵人起到更大的心理上的恐嚇作用,一排又一排放平劍身的騎兵猛衝而來是一幅比同樣人數的騎兵揮舞著馬刀衝來更可怕的景像。反之,彎刀佔優勢的階段則在於衝鋒過後的混戰中。當一隊騎兵陷入混戰的時候,他們的馬會放慢腳步,實際上通常只是在踱步,這樣刺擊就失去了動力上的優勢,同時在混戰中騎手還要做許多的環步和快速的兜圈,如此一來每個騎兵就必須經常把他的刀劍從身體一側移到另一側來應付四面八方衝過來的威脅,以及攻擊他四周遭的目標。輕巧靈活的弧刃馬刀在這種戰鬥中明顯有著更大的優勢。

上面說的是騎兵之間的戰鬥。在與步兵戰鬥時,這兩種軍刀面對組成了方陣並且士氣高昂的步兵都沒有什麼特殊的優勢。但由於直劍通常都具有更長的劍身,能夠殺傷更遠的目標,所以在與步兵之間的戰鬥中相對彎刀來說會占一些上風。

能夠最好說明直劍和彎刀使用模式的不同的可能要算那些同時使用這兩種武器的人了,比如匈牙利和波蘭-立陶宛的早期驃騎兵[4]。在匈牙利王國在土耳其鐵蹄下淪陷的時候,這兩種都來自有著輕騎兵傳統的西巴爾幹地區的驃騎兵基本上是很相似的。但隨後波蘭驃騎兵的裝備變得更重,並且開始扮演戰場突擊力量的角色。與此同時匈牙利驃騎兵則放棄了他們的鎧甲並且開始採用使他們聞名於世的非正規作戰模式。最終是後者成為了後來的驃騎兵和所有西歐輕騎兵的祖先,而波蘭驃騎兵的影子只能在拿破崙時代所廣泛採用的騎兵武器──長矛中略見一二了。這兩種驃騎兵最早都在腰帶上掛一把弧刃馬刀,同時還在馬鞍的左側繫一把又長又直的刺劍(波蘭語中稱這種武器為palasz或者koncerz),波蘭驃騎兵在長矛折斷後(長矛在衝鋒中是很容易折斷的──譯註)如果還要進行衝鋒,就會使用這把直劍,而如果他們要進行混戰或者以雜亂的隊形戰鬥時則會抽出他們的馬刀,匈牙利驃騎兵也是一樣。根據一些同時代人的說法,法蘭西早期組建的驃騎兵也是以這樣的模式使用這樣的武器的︰

“驃騎兵的武器是一把大彎刀,……這把武器是用來左右揮舞或者從上到下砍擊的。一些人除此以外還攜帶一柄又長又窄的劍,他們並不把這柄武器掛在身邊,而是繫在座騎的側面,從馬胸一直到馬臀……他們是用(這柄劍)向敵人衝鋒的,……使用的時候,他們把劍柄抵在膝蓋上。”[5]

由此可見早期的驃騎兵清楚地了解這兩種武器的長處和短處,並且知道該在何時使用哪一種。

17世紀的克羅地亞/匈牙利驃騎兵,注意所攜帶的兩種武器一覽無遺。

早期的驃騎兵經常是軍隊和社會的精英,他們對自己的武力有著天生的自豪感,同時一般自己解決裝備問題,因此可以負擔使用兩種武器所帶來的訓練上的和經濟上的高昂成本。後來隨著戰爭形式的進一步發展,西歐軍隊對於量而非質的重視自然就淘汰了這種昂貴的雙重裝備騎兵。到了這時,騎兵所攜帶的武器就反映了他們在軍隊中扮演的角色︰排著緊密隊形衝鋒的重騎兵裝備直劍,而主要任務為進行巡邏、監視敵軍行動等等一些次要戰鬥的輕騎兵則選擇了馬刀。


[4]“hussar”這個詞或許是起源於南斯拉夫語的“gussar”,意為強盜。而“gussar”本身又可能來自於一個有同樣意思的拉丁詞“cursarius”,隨後這個拉丁詞變成匈牙利語形式的“husz”,原意是“二十”。

[5]皮埃爾.丹尼爾(R.P.丹尼爾)(Pre Daniel (R P Daniel)),《法國軍事史》(Histoire de la Milice Franaise)巴黎,1721年。



四、拿破崙戰爭中的英國騎兵

英國的騎兵和該國的其他軍種一樣,在很多方面都和歐洲大陸上的那些軍隊不太一樣。英國沒有什麼騎兵傳統,他們所建立的騎兵部隊相對來說並不像其他國家的同行們那樣張揚,而且英國的農村有能力提供大量的優質馬匹,這使得英軍中重騎兵和輕騎兵的界限並不是那麼清楚。而在歐洲大陸的軍隊裡,官方卻習慣於把馬匹和人員的身材仔細地分成各個等級,並且規定更高碩的人和馬應歸屬重騎兵團,矮小一些的則歸屬輕騎兵團。在英國情況就有所不同。儀表堂堂的人和馬當然還是受到歡迎的,但由於騎兵數量有限,英國軍隊不會像大陸上的做法那樣認真地把騎兵從大到小分開,相反地,英國的騎兵團部隊長們都渴望讓自己的團盡量裝備最好的馬匹,並且要求每一個騎兵團都有能力發起一場正式的戰場衝鋒[6]。如此一來他們當然就不會熱中於根據外形大小來區分輕重兩種騎兵了。

基於以上原因,儘管英軍的輕騎兵團(包括輕龍騎兵和驃騎兵)與重騎兵團(包括王室衛隊Household Cavalry,近衛龍騎兵和龍騎兵)裝備的武器、制服等不同,但他們在戰場上的效用是差不多的,所接受的訓練也是大同小異。正式的訓練包括騎術練習、武器使用、戰場機動(在這種情況下速度遠比隊形重要,進行戰場機動時騎手往往把他們的馬匹驅至最高速)以及進行衝鋒等各種操練[7]。除此之外,輕騎兵們還必須在戰場這所嚴酷的學校裡學會執行一些其他任務,比如巡邏、襲擊等等。

有不少例子能夠證明英國輕騎兵在戰場上的衝鋒能力。在半島戰爭期間,特別是在1808年的撒哈岡(Sahagun)和1811年的坎普梅耶(Campo Mayor),英國的輕龍騎兵和驃騎兵們好幾次都在雙方條件差不多的情況下戰勝了法蘭西龍騎兵,一種從理論上來說比他們裝備更重的騎兵部隊(法蘭西的龍騎兵雖然有時也下馬作戰,但他們裝備銅盔和直劍,可以執行重騎兵擔負的作戰任務──譯註);而在1815年的滑鐵盧戰役中,一些記錄表明英國和英王德國軍團的輕騎兵甚至數次擊退了法蘭西胸甲騎兵的進攻,而後者可能是當時歐洲裝備最重的騎兵部隊了。一位當時的英國軍官寫道︰“……他(此處指英國培育的戰馬)向前衝鋒的力量真是巨大,而且說真的,英國的輕騎兵不只是比法蘭西輕騎兵要積極主動得多,而且即使是我們裝備最輕的騎兵在衝鋒中也比敵人裝備最重的騎兵中隊有著更大的震撼力。……”(這當然有很大程度的誇張,但英國輕騎兵的戰鬥力的確不弱──譯註)

拿破崙時代英軍輕龍騎兵


[6]1844年女王下發法令規定︰“輕重騎兵應同時能夠列隊衝鋒。”而這只不過是一份遲到的官方書面文件,它所規定的東西在整個英國輕騎兵發展史上一直是既成事實。

[7]騎兵的機動及其他戰術的訓練主要是根據戴維.“支點”.鄧達斯爵士(Sir David “Pivot” Dundas)編寫的騎兵隊形及運動的規章及說明手冊(1796年由英國戰爭辦公室出版)進行的。該手冊應當是所有騎兵軍官的必讀物,但一些不幸的事件說明有一部分高級騎兵軍官對這本手冊根本一無所知。

弗萊徹.伊芳恩(Fletcher Ian),1991年,第31頁。引自1811年10月出版的皇家軍事年鑒的“英國騎兵”一章。



五、約翰.拉.馬休(John Le Marchant)和新時代的英國騎兵

1788年以前英國騎兵團的裝備只是取決於他們部隊長一時心血來潮的選擇。總的說來各個重騎兵團所裝備的刀劍比較相似,而輕騎兵團卻使用著各種各樣在刀身長度和其他方面都不盡相同的武器。到了1788年這種情況有所改觀。當年亨利.賽門.康威將軍(Henry Seymour Conway)組建了一個騎兵軍官委員會仔細考察了現役各種形制的軍刀,最後選中了其中兩種式樣,一種裝備重騎兵團,另一種裝備輕騎兵團。雖然之後的事實證明這兩種式樣的軍刀遠稱不上完美,而且這次考察的方法也遠稱不上嚴謹,但這畢竟使英國騎兵能在革命戰爭(Revolutionary War)中使用統一的武器作戰(獨立戰爭是從1775年到1784年,此處可能指法蘭西大革命時期的干涉戰爭──譯註)。戰爭中在約克公爵(the Duke of York)指揮下的低地國家戰役給了驗証這些騎兵軍刀有效性的一個好機會,但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這兩種軍刀,尤其是重騎兵式軍刀在戰鬥中存在嚴重的缺陷。特別是當與他們的奧地利同盟軍騎兵所使用的精良武器相比時,這種缺陷就更加明顯了。它們的刀身太長(重騎兵的直劍長38英吋,輕騎兵的也有36英吋)、笨重、平衡性不好,當與敵人兵刃相格時容易在手中打滑甚至將刀身折斷。事實上,當時的重騎兵軍刀是如此之笨拙以致於騎兵在使用中經常會弄傷自己。

一位曾在第2近衛龍騎兵團服役的騎兵軍官見証了這些武器的缺陷,他的名字叫做約翰.蓋斯帕.拉.馬休(John Gaspard Le Marchant),一個格恩西島(Guernsey)人。他是個聰明而有才幹的戰士,儘管革命戰爭時期他還只是個上尉,但他即將對英國騎兵部隊的發展,進而對今後整個英國軍隊的發展起到深遠的影響。我想我們有必要解釋一下這個下級騎兵軍官(他於1795年才晉升為少校)是如何擁有這樣巨大的影響力的。公正地說,他的這種影響力是依靠保護人制,一種在當時的英國軍隊人事工作中起很大作用的制度而實現的。儘管保護人制由於把一些無用之人提拔到重要的職位上而飽受批評,但它同時也使得諸如威靈頓公爵這樣的天才在軍隊中得到迅速的升遷。尤其對於拉馬休來說,他的保護人還是英國最尊貴的人。1789年當他還是第6龍騎兵團的一個中尉的時候,他和他的團隊負責護送喬治三世國王,國王當時就注意到了這位氣度不凡而又志向高遠的軍官,並和他建立了友誼。同時這位前途遠大的軍官還有另一個地位很高的保護人,那就是當時英國傑出的政治家和內閣大臣喬治.楊爵士(Sir George Yonge)[9]。

在低地國家戰役期間,拉馬休在對英國騎兵的失敗做出評估的同時,也認真記錄下了同盟軍隊中奧地利騎兵的訓練和裝備情況,還畫了許多草圖。對這些至少是在裝備和訓練上都明顯更優越的奧地利騎兵的觀察在他心中激發了要改進英國現役的騎兵部隊的渴望。天遂人願,甫一回到英國,他就得到了一個極好的機會來把他的理想變為現實。現下他是第16輕龍騎兵團的少校,並且再一次擔任了護送皇室成員的任務,如此也就有了接近喬治國王的機會。經過他的一番努力,喬治國王對他宏偉的設想和細致的觀察留下了深刻的印像,並答應給他以前所無法想像的支持。

看起來拉馬休對於騎兵部隊應該裝備什麼樣性能的軍刀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他認為在戰鬥時一場正式的衝鋒中,士兵手中的武器並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東西應該是他們的座騎、士氣、紀律和騎術水準。他並不是唯一持這種觀點的人,腓特烈大帝優秀的騎兵將領和教官馮.塞德裡茨將軍(General von Seydlitz)就和他所見略同[10]。既然他認為武器在一場成功的衝鋒中只是個次要的原素,那麼他也就自然會傾向於給騎兵部隊裝備那種適於進行接下來的混戰的弧刃馬刀了。拉馬休在設計新的騎兵軍刀時並沒有閉門造車,由英國馬刀的形制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來自東歐和來自更遠東方的血統。奧地利驃騎兵使用的那種寬刃馬刀可能對他的設計有一些影響,但英國的新型馬刀顯然有著不同的刀身弧線。奧地利1768年式馬刀的弧線從刀尖到刀柄都是均勻的,而英國馬刀靠刀柄的前半部分刀身只帶有平坦的弧線,到了末梢那半段刀身弧線的曲率才開始明顯增加,這種形式的設計在許多印度彎刀和其他的東方刀劍上都可以看到。新型馬刀另外一些顯著的特徵,比如在靠近刀尖的地方刀身變寬,和東方的土耳其彎刀(kilic)的刀刃(yelman)也可以說是殊途同歸。事實上記錄表明,當時拉馬休參考過“土耳其式的、馬木魯克式的、摩爾式的、匈牙利式的……總之精益求精”。來自東方的血統也可以從整個十九世紀中英國馬刀在印度騎兵中所受到的歡迎程度中略見一二[11]。事實上,印度士兵經常把他們手中的英國馬刀重新配上當地風格的刀柄和刀鞘,以使得手中的馬刀看起來像是他們從前曾經使用過的那些武器一樣[12]。

不管這種馬刀的設計靈感得自那裡,它的原型是在一位名叫亨利.奧斯本(Henry Osborn)的伯明翰刀匠的協助下完成的。為了製造出一把比先前的型號更輕更稱手的刀,他們可說是煞費苦心,刀柄上所有多餘的重量全部都被去掉了。1796年一個由一些將軍組成的評審委員會審核決定採用這種新式馬刀,並給其定名為1796年式輕騎兵軍刀,其長度從原型的31.5英吋增加到了32.5-33英吋。不過拉馬休還是有一點不滿意,因為他所設計的軍刀並沒有被所有的英國騎兵團統一採用,那些將軍們似乎並不情願讓重騎兵也使用這種武器,他們堅持認為重騎兵團應該裝備直劍,於是重騎兵團只好換裝了另一種直刃軍刀。儘管如此,在這種以奧地利1769-1775年間使用的重騎兵軍刀為藍本的武器中還是可以很明顯地看到拉馬休的影響的[13]︰它雖然擁有筆直的刀身,但卻是專門設計來進行砍切的,有著35英吋長的沉重刀身和圓盤狀護手。這就是著名的,也是飽受嘲弄的1796年式重騎兵軍刀。這種軍刀和它鈍的平頭刀尖簡直就是一場時代的錯誤。即使刺擊並不是被推薦的攻擊模式,但作為一把直劍它卻無法提供一個可以用來刺擊的刀尖,難怪會令人無法接受。不過稍後軍隊中對這種武器還是進行了非統一的修改,把刀尖弄得更尖銳以使它適合於進行刺擊[14]。

1796年式輕騎兵軍刀刀柄

這兩種式樣的軍刀由不同的刀具商製造,其中幾家甚至擔保他們製造的刀身“永不折斷”。當然這種擔保是有所誇大的,但總體來說這時製造的刀身的質量比1788年時進步了許多,這主要應歸功於在武器正式列裝前引進了更嚴格的檢驗和測試制度。

這兩種軍刀在英國以外也有廣泛的應用,有些國家直接從英國進口,也有些國家根據相同式樣在本國仿製,也有些國家兩者兼有。這些國家包括葡萄牙、西班牙、普魯士、瑞典和美國。


[9]喬治.楊爵士(1731-1812),1766-1770年間擔任海軍大臣(lord of the Admiralty),1782-1794年間擔任戰爭部部長(Secretary at War),1794-1799年間擔任鑄幣大臣(Master of the Mint)。

[10]馮.賽德裡茨將軍曾規定他的騎兵在衝鋒中“要在心中保持不可動搖的堅定信念,去用你戰馬的胸博把敵人撞倒。”

[11]1796年式輕騎兵軍刀在印度軍隊中有很長的使用歷史。儘管正式上它在1821年被一種新式的型號所取代了,但保存下來的照片表明它在那之後仍然在被使用著,甚至一些歐洲士兵也在平定1857-58年間印度叛亂的戰鬥中繼續使用它。

[12]諾蘭.劉易斯,《騎兵︰歷史與戰術》(Nolan, Louis. Cavalry: its History and Tactics),波斯沃斯(Bosworth)出版社1853年出版,帕拉斯.艾曼達(Pallas Armata)出版社1995年重新出版摹製本。該書的作者是一個英國騎兵軍官,克里米亞戰爭中在聞名於世的“輕騎兵旅的衝鋒”中陣亡。在這本書中他描述了一些由海德拉巴的尼贊(Nizam of Hyderabad,海德拉巴為印度王國,尼贊是君主的稱號。當時海德拉巴王國是英軍的同盟──譯註)手下的印度騎兵使用的重新磨光的1796式輕騎兵軍刀所造成的可怕傷口,包括斷開的頭顱和分離的四肢。

[13]兩種1796年式軍刀確切的採用順序很難確定。但是有相當多的證據表明當時拉馬休堅持認為英國所有的騎兵團都應該裝備他設計的弧刃馬刀。考慮到他先前的經歷,當他這方面的努力遭到挫折以後我們可以自然而然地料想到他會推出奧地利式的重騎兵軍刀作為一個折衷方案。在拉馬休看來這是一個很好的方案︰這是一把專門用來砍切的軍刀,同時又是一把直刃的軍刀。委員會曾經考慮過給重騎兵裝備法蘭西傳統的那種有著更長更狹窄刀身的刺劍,但重騎兵團對此並不熱心。

[14]關於1796年式重騎兵軍刀平頭刀尖的改進有很多種說法存在,有一種認為這種改進在團一級進行。但是保存下來的實物和同時代鄧尼斯.迪頓(Denis Dighton,1792-1827,皇家藝術學院的軍事題材畫家,《尼爾森之死》的作者──譯註)所作的描繪滑鐵盧戰役中蘇格蘭灰龍騎兵奪取法軍鷹旗的油畫(英王室藏品)都顯示當時平頭和尖頭兩種刀尖同時在被使用。由此可以推斷這種修改也許只是在更低的建制水準中進行,甚至根本就是由士兵們各人自己改進的。



六、英國騎兵的劍術訓練

就在拉馬休注意到英國騎兵軍刀在設計和質量上的低劣的同時,他肯定也注意到了英國騎兵不容樂觀的劍術水準。這一點從當時一個奧地利軍官輕蔑的評論中就可以略見一斑︰這個軍官對拉馬休說英國騎兵用劍戰鬥時像是在“娛樂”,令他想起了“砍木頭的農夫”。英國騎兵不像步兵和砲兵那樣有統一的武器使用訓練,同時軍刀的使用技巧也不可能像裝彈-發射-裝彈之類機械性的過程那樣很容易地被編成手冊上的條條目目,顯然騎兵需要接受的是更嚴格而系統性的實用劍術訓練。

在研製新式騎兵軍刀的同時,拉馬休還在做一件同等甚至更加重要的事︰編寫一本馬上劍術的訓練手冊。這本手冊於1796年出版,書名為《騎兵劍術操練之規章與守則》(Rules and Regulations of the Sword Exercise of the Cavalry)[15]。在編寫時他在很大程度上借鏡了先前出版的劍術手冊以及幾本供軍官使用的有關騎兵部隊使用訓練的手冊,這些軍官手冊常常會包括一些武器使用方面的內容。事實上早在17世紀上半葉就已經有一些這方面的手冊面世了,其中包括約翰.克魯索(John Cruso)很有影響的《騎兵軍事指導》(Militarie Instructions for the Cavallerie)[16]。但是拉馬休這本新手冊不同於以前那些供咨詢參考之用的出版物,它是一本官方性質的要求部隊必須遵守的操典。事實上,這本手冊還給英國劍術領域的理論研究帶來了一次小小的復興,1798年C.羅華茲(C. Rowarth)出版了一本有效地把拉馬休的成果轉化到步兵戰鬥中的手冊,名為《步戰中馬刀及寬刃劍的防守藝術》(The Art of Defence On Foot with Broadsword and Sabre),此後二十年間,著名的劍術大師哈里.安吉羅(Harry Angelo)也出版了幾本關於“匈牙利和高地寬刃劍”以及海軍彎刀的使用操練方面的著述[17]。

正像上面已經提到的那樣,拉馬休對於砍切的攻擊動作有著明顯的偏好,而這自然會在他編寫的劍術操典中有所反映。手冊中他認為,在騎兵戰鬥中刺擊的作用是非常有限的,因為要發動一次刺擊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讓你的刀尖向目標直捅而去,這在拉馬休看來完全可以被一個敏捷的騎兵預料到並且躲避過去。如果處於防守位置的騎兵能夠躲開攻擊並進入發動攻擊的那個騎兵的防守範圍內的話,情勢就會立即發生改變。如果先前的那個攻擊者此時無法及時做出格擋的動作,那麼如果他現下能夠全身而退那就已經是相當幸運的事情了。他同時指出步戰劍術中的刺擊動作需要腿和腳的許多移動進行配合,而一個騎在馬上、正在進行混戰的騎兵顯然不具有這種條件,此時他只能完全倚賴胳膊的觸及範圍和腰部的傾斜度去完成刺擊的動作,這對刺擊來說是一個相當大的不利原素。相反在馬上進行的和在步戰時進行的砍劈動作無論是從技巧性還是靈活度方面來說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拉馬休的手冊指定了騎兵戰鬥中六種進攻性的砍擊動作和八種防禦性的防守動作。揮砍時應對準敵人的左耳部位,第一式為沿對角線向下的正手砍擊,第二式是沿對角線向下的反手砍擊,第三式為沿對角線向上的正手砍擊,第四式為沿對角線向上的反手砍擊,第五和第六式則分別是正手和反手的水準揮砍。防守動作則首先包括一個可以很容易做出大多數格擋動作的起始姿勢︰以三分位起勢,使劍到達持劍者眼睛的高度並保持劍身水準,劍尖略指向前。接下來是分別保護身體左側和右側的防守動作,保護馬身的左前方(nearside)和右前方(offside)的防守動作,然後是保護持韁手和持劍手的兩個防守動作(之所以不說左右手可能是考慮左撇子的情況──譯註),最後則是把劍橫過頭頂以格擋自上而下的砍劈。

手冊中重點強調了在完成一個揮砍動作的過程中只能靠肩關節加力,手指和手腕則應放鬆,而手臂應保持正直。這可以保證砍劈的動作能有最大的打擊範圍,但更重要的是它還保證了持劍者的肘部免於暴露在外。當時的劍術訓練都非常強調這一點,因為彎曲的肘部處在刀身和護手的保護範圍之外,在敵人武器的攻擊下是非常脆弱的,只有當面對步兵時才可以在揮砍時讓手肘彎曲而不會有危險。其實拉馬休也承認刺擊可以造成更大的殺傷效果,並且在攻擊逃跑的敵方騎兵時風險更小(大概是刺的觸及範圍更大的緣故,最理想的追擊部隊其實是槍騎兵──譯註)。手冊還包括了幾種在對抗步兵時使用的刺擊,以及一種使用刀背格擋步兵刺刀突刺的動作。手冊還下力氣強調了劍結(swordknot,當時的一種繫在刀劍護手上的皮帶,可以用來把劍繫在手臂上,也有裝飾的作用──譯註)正確的使用方法,以免騎兵們在激戰中丟失他們的武器。最後,拉馬休還建議只對軍刀的最末6英吋完全開刃。這既是為了讓士兵們記住這段刀刃是進行砍切攻擊的最佳部位,同時也是為了當整段刀身砍入敵人身體並卡住時更容易把刀拔出來(玩過刀的都應該知道越是輕薄鋒利的刀刃就越是容易被卡住──譯註)。

訓練剛開始的時候,士兵們接受劍術教學時以及對著一個畫在牆上的靶子進行操練,此時都是不騎馬的。一旦得到指令,他們就盡量整齊劃一地完成砍劈或者閃避的動作,攻守次序則由一個教官(fluglemen,即充當指導者角色的有經驗的劍手)做出示範,其他人從旁模仿。一旦在地面熟練掌握了各種動作,訓練就會轉移到馬背上。一開始在騎手完成動作的同時只讓馬匹做緩慢的踱步,隨後再讓步伐逐漸加大。在操練中練習砍擊技術時,除了猛擊空氣之外還使用幾種實體的靶子讓騎手感覺砍擊時所受到的反作用力,這樣在提升士兵的劍術水準的同時也能提升他們的騎術水準,以使得劍術技巧更加有效。其中一種靶子被稱為“刃柱(edge post)”,這種靶子由一根豎直插在底座上的柳木杆子和一棵插在杆子上的蕪菁甘藍(即大頭菜、包菜──譯註)組成(使用過後這棵甘藍大概就變成人或者馬的食物了),靶子的高度可以很容易地由一個特別製作的木架進行調整。此外,還有更進一步的訓練方法,那就是著名的“挑圓環(running the ring)”練習,這種練習尤其能提升騎手對他坐騎的控制能力。把一組不同直徑的圓環(圓環越小難度就越大)放在一組不同高度的類似縮小了的絞刑架的木架子上,就製成了進行這種練習所需的器械。然後騎手驅馬全速衝鋒,用刀尖對準圓環刺去。圓環是用一根一定長度的繩子繫在木架上的,這樣如果騎手刺中圓環後沒有能夠在繩子繃緊前勒住全速奔馳的馬匹的話,他手中的軍刀就會令人難堪地驟然被抽掉,當然如果你根本就沒刺中那就更丟臉了(這種挑圓環似乎和我們所熟悉的模式不太一樣──譯注)。這種訓練方法相當有效,但不是什麼新鮮的玩藝。一種幾乎和它完全一樣的訓練模式早在17世紀就已經在克魯索的騎兵手冊中被記述過了,只不過在那本手冊中挑圓環是用來訓練那些全身披甲,端著已經幾乎完全過時了的騎士槍的重裝騎兵的。

最後,士兵們所接受的訓練還包括把他們放在各種假想的戰場情況下,讓他們根據當時的具體態勢作出一定程度的主動回應。這能使得他們能夠做到“考慮他們自己,並且擁有各人獨立行動的能力,而這在服役過程中的作用是無可估量的”。由此可以看出拉馬休的訓練並不傾向於培養那種只會機械地揮動刀劍的士兵,而是旨在同時提升士兵的技巧、自信心和主動性,這些品性都讓戰鬥中的士兵能充分發揮他們的戰鬥力。他的這種訓練模式在很多方面都和同時代英國步兵的突襲戰訓練和輕步兵戰術的訓練是平行進行的。



[15]《騎兵劍術操練之規章與守則》,Adjutant Generals Office,1796年12月1日出版。

[16]約翰.克魯索,《騎兵軍事指導》,劍橋,1632年出版

[17]“哈里”亨利.安吉羅是當時一所非常受歡迎的劍術學校或說是劍術沙龍的校長,他曾經教過喬治三世好幾個兒子所謂“貴族的藝術”。



七、英國騎兵馬刀的實戰使用

最有資格對軍刀作出評價的莫過於那些在戰場上親手揮舞過它或者親眼目睹過它在戰場上表現的人了。

以下的幾段引文中所提到的軍刀都是1796年式輕騎兵軍刀,其中第一段展示的是它的一種非戰鬥用途,儘管在其中軍刀的砍劈效果得到了很好的證明。第三和第四段則描述了自上而下垂直向對手頭部進行的砍擊所造成的驚人效果,值得注意的是這並非操典手冊中所規定的進攻動作(手冊中只有對角線四種和水準兩種共六種砍劈動作,沒有沿垂直方向的──譯註),這也說明了儘管操典規定了劍術動作的基本框架,但在酣戰中士兵並不會被這個框架所完全束縛。事實上,這和拉馬休的意圖不謀而合,個人的主動性正是他的戰鬥體繫中關鍵的一環。不過最後一段引文中所描述的例子卻好像是直接從操典中摘錄出來的範例一樣堪稱完美︰法蘭西騎兵的刺擊被躲過,英國騎兵進入他的防禦範圍之後砍中了對手的面部,從而立即使其失去戰鬥力。

威廉.漢中尉(Lieutenant William Hay),在半島戰爭中搜集糧秣時︰

“頃刻之間我們就衝進了那些不幸的綿羊之中,一隻羊在我朋友鋒利馬刀的砍擊下體首分離。就在那時一陣嘈雜的叫喊聲從我們背後傳來,那是牧羊人趕來拯救他們的羊群了。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威靈頓公爵對那些搶劫當地居民的行為尤其嚴厲。”[18]

隸屬第16輕龍騎兵團的威廉.湯姆金森(William Tomkinson),在1812年的維利亞加西/列爾瑞納(Villagarcia/Llerena)戰役中︰

“那些戰俘都帶著可怕的刀傷,其中一些永遠無法康復了。一個法蘭西龍騎兵的頭幾乎掉了下來,那是由從脖子後面砍來的馬刀造成的,這情形我以前從未見過。”[19]

第13輕龍騎兵團的一名軍官,在1811年的坎普梅耶戰役(Campo Mayor)中︰

“那個法蘭西上校(夏莫林Chamorin上校,法蘭西第26龍騎兵團)……,被第13團的一個下士(下士羅根Logan)幹掉了;這位下士先是幹掉了那上校手下的一個士兵,被激怒的上校驅馬衝來向下士發動攻擊──這位下士騎著匹好馬,並且精於劍術,而那個上校也一樣──他們各自防守了幾個回合之後,下士兩次砍中了對手的面部,在第二次砍擊下那法蘭西上校的頭盔掉了,而就在這時那位下士發動了致命的一擊,幾乎把他的頭顱一劈兩半,砍開了整個腦子,一直到鼻子的部位。”[20]

第11輕龍騎兵團的士兵喬治.法姆(George Farmer),關於1811年在瓜迪亞那河(Guadiana)邊發生的一場遭遇戰︰

“一個法蘭西軍官在一具他同胞的屍體面前俯下體去。在剛才的戰鬥中那個法蘭西佬飛快地伏在馬頸上,向哈里.威爾遜的身體刺去並成功刺中了目標。我當時確信可憐的威爾遜一定會立即陣亡的,但儘管還能感覺到劍正在刺入自己的身體,他卻以超人的毅力繼續將視線集中在面前的敵人身上,並從馬鐙中站起來給了那法蘭西佬的頭部狠命的一擊,把對手的銅盔和頭骨都一起砍透了,那法蘭西佬的頭一直被砍開到了下巴處。我從未見過力量如此巨大的砍擊。隨後威爾遜才和他的對手一起落馬身亡。戰鬥過後一個法蘭西軍官下令檢查那被砍透了的銅盔,結果他和我一樣對此感到驚奇,因為那頭盔上的切口乾淨利落,簡直就像是軍刀砍開一顆大頭菜時所造成的切口一樣(諸位大概還記得英國騎兵的訓練用靶吧──譯者),而不像頭盔兩邊原先留下的舊砍痕那樣僅僅是一處凹陷。”

“在這種小規模戰鬥中所受的傷都非常可怕。對法蘭西人來說完全由馬刀造成的傷口主要是在頭面部,這使得這些被砍傷的不幸的家伙面目極其駭人。其實我方傷員的情況也好不到那裡去,但至少那些貫通傷在大多數情況下要比砍劈造成的傷口看起來要像樣一些。值得注意的是法蘭西騎兵十次有九次會使用他們的刀尖刺擊,而我們的騎兵則是使用刀刃揮砍的,以我淺陋的見識看來這要有效得多了。儘管如此,我對一個事實還是很肯定的,那就是法蘭西人身上的傷口要比我們的人身上的噁心得多了。不過公正地說,雙方受重傷的比例是差不多的。”[21]

第18驃騎兵團的喬治.伍德伯瑞中尉(Lieutenant George Woodberry),在1813年的Morales de Toro戰役中︰

“我自己剛剛砍倒了一個敵人。當時他的刀尖朝我刺來,我躲開了,然後狠狠砍了他的臉頰橫過兩眼的部位一刀,我想應該是把他的眼珠砍出來了。這樣即使他沒死也永遠破了相。但在敵人的第一陣火力(法蘭西砲兵)所造成的混亂中,他和其他許多俘虜都跑掉了。”[22]

接下來的兩段引文所描述的是1796年式重騎兵軍刀在實戰中的使用。第二段引文顯示了這種軍刀,當然毫無疑問是刀尖經過改進的那些,完全可以和法蘭西胸甲騎兵所使用的廣負盛名的“克蘭讓達爾(Klingenthal,法蘭西地名,看來當時法蘭西有以地名來命名刀劍型號的習慣──譯註)”式刺劍相匹敵。文中提到的兩位英國騎兵看起來都是老練而高效的劍手,這大概能夠說明他們所接受的劍術訓練是卓越而完備的。

第2龍騎兵團(即蘇格蘭灰龍騎兵團)的查理斯.艾華特中士(Sergeant Charles Ewart),在1815年的滑鐵盧戰役中︰

“正是在那次衝鋒中我奪取了敵人的鷹旗(法蘭西第45步兵團的鷹旗,後成為英國灰龍騎兵團的團旗。在這段文字描述的場景發生之前艾華特中士已經砍倒了四個護旗手和一個執旗手──譯註)。為它我和一個法蘭西人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爭奪︰他先是向我的下盤猛刺一劍,但我躲開了並向他頭上砍去,把他砍倒了。之後一個槍騎兵向我衝來,我讓那矛從右邊刺過,然後砍中了他的下巴,向上直砍到牙齒。接下來是一個步兵,他向我開了一槍沒打中,於是就挺著刺刀衝過來,我再一次很幸運地躲了過去並當頭把他砍倒,從而徹底結束了這場爭奪。”[23]

鄧尼斯.迪頓的作品,描繪艾華特中士奪取鷹旗的場景,仔細觀察,下文我們還會提到它。

第73步兵營的威廉.摩里斯(William Morris),在1815年滑鐵盧戰役中觀察近衛騎兵(life guards)和法蘭西胸甲騎兵之間的戰鬥︰

“我注意到了一個同時被兩個法蘭西胸甲騎兵攻擊的近衛騎兵,他勇敢地進行著這場不公平的戰鬥,一到兩分鐘後他在一個敵人的喉嚨上刺了致命的一刀,從而幹掉了一個對手。他和另一個敵人的戰鬥又持續了大概五分鐘,然後就在那時,這位近衛騎兵的一下反手砍劈擊中了他的對手,使那人的頭盔和頭盔裡的頭顱一起飛了起來。戰馬疾馳著跑走了,無頭的騎手還筆直地端坐在馬鞍上,血像噴泉一樣從動脈中濺射出來。”[24]

最後是一位敵軍騎兵軍官對英國騎兵軍刀的看法。他誇大了英國馬刀的寬度,但沒有誇大它砍劈的威力。

法蘭西近衛獵騎兵團的查理斯.帕奎因上尉(Captain Charles Parquin)︰

“我們的騎兵是習慣於使用刀尖刺擊的,而敵人卻總喜歡用他們那三英吋寬的刀身進行劈砍,因此他們的二十次攻擊中十九次都會落空。不過,一旦敵人的馬刀找準了目標,那就會是一次可怕的攻擊,胳膊被它乾淨利落地砍掉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25]



[18] 威廉.漢中尉《在威靈頓麾下的回憶》(Reminiscences under Wellington),由SCI.伍德夫人(Mrs SCI Wood)輯錄,1901年。

[19]湯姆.金森,由詹姆士輯錄,《1809-1815年間一個騎兵軍官在半島戰爭和滑鐵盧戰役中的日記》(The Diary of a Cavalry Officer in the Peninsular War and Waterloo Campaign, 1809-1815),倫敦,1895年。

[20]弗萊徹.伊芳恩,1999年,第199頁,引自1811年4月20日的專遞文件(The Courier)。

[21]喬治.法姆,《輕龍騎兵》(The Light Dragoon),喬治.格雷戈(George Gleig)輯錄,倫敦,1844年。

[22]弗萊徹.伊芳恩,1999年,第199頁。引自喬治.伍德伯瑞中尉在1813年戰役中的日誌原稿(修復了幾處缺漏的地方)。

[23]愛德華.卡頓(Cotton, Edward),《滑鐵盧的聲音》(A Voice from Waterloo),第六版,倫敦,1862年。

[24]托馬斯.摩里斯中士,《夕拾1813、1814及1815年間的軍中生活》(Recollections of Military Service in 1813, 1814, and 1815),倫敦,1845年。

[25]查理斯.帕奎因,《軍事論文集》(Military Memoirs),由瓊斯翻譯並輯錄,倫敦,1969年。格林希爾書社(Greenhill Books)1987年重印。


八、同時代的一些評論

拉馬休為英國騎兵軍刀的設計和騎兵訓練的進行建立了非同尋常的一整套框架,因此如果注意到當時有許多針對1796年式騎兵軍刀及其改型的的反對意見的話,你可能會感覺到很驚訝。其實這些反對的聲音和當時將軍們之間關於到底是突刺還是砍劈才是更有效的攻擊模式的爭論有著直接的關係。下面是一些當時典型的對英國軍刀和軍刀使用的批評。

《一個龍騎兵軍官》,寫於1831年︰

“法蘭西龍騎兵裝備著一把長長的直劍,劍柄較重而劍身較輕,這使得劍尖毫不費力就能自然而然地抬起來,而且讓整把劍握在手裡既輕便又趁手。法蘭西獵騎兵的軍刀儘管沒那麼長並且略帶弧線,但實際上和重騎兵式軍刀相差並不大,它同樣可以用來突刺,並且同時還非常輕巧。相形之下,英國重龍騎兵的軍刀就是一把沉重、笨拙、設計不良的武器。它太重、太短、太寬、太像是我們看到過的格雷姆奧迪(Giuseppe Grimaldi,英國18世紀芭蕾舞大師,生性炎威──譯註)在舞台上砍掉一排小孩子的頭時所用的傢伙了。而那些老式輕騎兵馬刀的設計全然就是對薩克斯元帥(Marshal Saxe,十八世紀著名法蘭西將領,著有《戰爭藝術論》──譯註)和他設想的一種挑釁,簡直就是盡所有可能照著他所建議的反面去做而製造出來的東西,我們僅能肯定的是它被當作燒火棍時的作用。”[26]

第3龍騎兵團的威廉.巴拉格上尉(Captain William Bragge)在他1811-1814年間的信件中提及1812年在維利加西亞的作戰行動︰

“值得注意的是儘管好些法蘭西人帶著可怕的砍傷,卻幾乎沒有人死於這些傷口,而這次偵察中卻有12名英國龍騎兵在法蘭西人的突刺下陣亡,還有一些的傷勢也非常危險。如果我們的人都能夠像法蘭西人那樣使用軍刀的話,法軍的死亡人數將三倍於現下。”[27]

這些觀點和前文中所引用的11輕龍騎兵團喬治.法姆的評論形成鮮明對照。值得注意的是上面所記錄的兩位刺擊的支持者都是軍官,而法姆卻只是一個士兵,儘管他同時是一個很有文化的人[28]。我想這是很重要的一點不同之處。士兵們(Rankers)加入軍隊時往往對刀劍並不熟悉,而那些普通的青年軍官們則可能在參軍之前已經有了相當多的使用武器的經驗。在那個時代,每一個年輕的紳士都會被要求精通幾門社交技能,包括音樂、跳舞、紙牌遊戲、一些法語、騎術以及劍術。在學習劍術的時候,他們使用專門的練習用薄劍或者特意修改過的小劍(這些訓練用劍是現代擊劍運動中花劍的前身──譯註),而這些劍的共同特徵就是輕、直,有著細長的劍身並且專精於刺擊。可想而知在使用這些劍的劍術教學中必然會強調劍尖的使用而輕視劍刃,這樣青年軍官們在軍隊中往往會發現他們的寬刃騎兵軍刀以及上頭所規定的使用它們的方法都和他們先前所接受的訓練是背道而馳的。所以,如果要把一部分軍官腦中對刺擊先入為主的理念完全歸於他們早年所接受的“紳士劍術”訓練的結果的話可能不甚確切,但通常年輕時的經驗對於以後理念的形成確實有著非常重要的影響力。

但與此同時也有一股完全相反的潮流存在,那就是東方式樣的弧刃刀劍在當時的軍官,尤其是那些高級軍官和輕騎兵軍官中間的流行。這些流行的式樣中有土耳其式的,也有印度-波斯式的,但都被混稱為“馬木魯克式刀柄”(Mameluke-hilted),因為英國人和法蘭西人都是在埃及才真正認識這些武器的。當然了,在那之前英國人已經在印度待了很久,那裡著名的彎刀多少還是能給他們留下一些印象的。值得探討一下的倒是這些式樣的流行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呢,還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慎重選擇。雖然從理論上來講,如果使用效用沒有得到證明的話它們是沒法流行起來的,不過有一點是相當明顯的︰通常都是輕騎兵軍官才會在戰鬥中使用東方式樣的馬刀,而對那些高級軍官來說,很少有官方的條令阻礙他們對自己的武器進行裝飾,有時幾乎每一個主要的部隊長都會佩著一把有著精心雕刻的花紋的東方馬刀。[29]

需要指出的是,以上這些對刺和刺劍多有溢美之辭同時又對砍劈大加責難的評論雖然再三被引用,但只不過是一部分英國軍官和士兵的經驗之談而已。我們可以肯定對騎兵軍刀砍擊作用的強調,以及這種用途的軍刀的設計製造對於當時整個英國軍事體系的建立都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26]《一個龍騎兵軍官》(An Officer of Dragoons),聯合服役期刊(United Service Journal),1831年。

[27]威廉.巴拉格,《半島印象︰威廉.布拉格上尉的信件》(Peninsular Portrait: The Letters of Capt. William Bragge),SAC.卡塞爾(SAC Cassels)輯錄,倫敦,1963年。需要指出的是一些對維拉加西亞這場小規模戰鬥傷亡情況的相關研究並不支持巴拉格的說法。根據史密斯.迪格比(Smith Digby)的格林希爾拿破崙戰爭數據叢書(1998年倫敦出版),在這場戰鬥中英國方面共有14人陣亡,37人受傷,並不是一個很高的陣亡/受傷比。而同時法蘭西方面卻共有53人傷亡,還有4名軍官和132名士兵被俘。

[28]“Ranker”這個詞在當時的英國騎兵軍銜裡就是列兵,這種稱呼直到20世紀還有一些團隊在使用。另一個詞“trooper”則通常用作“軍銜為列兵的騎兵戰士”的簡便稱呼。

[29]關於高級軍官對隨身武器的選擇傾向有一個非常著名的例證。莎拉曼卡戰役(Salamanca)的前幾天,威靈頓、貝雷斯福(Lord William Carr Beresford,半島戰役中英國名將,後來的葡萄牙元帥──譯註)和他們的參謀軍官們在法蘭西騎兵的突如其來的一次進攻中被發現了,所有的人都被迫拔刀出鞘並準備保護自己,而他們所佩的刀幾乎都是東方式樣的彎刀。威靈頓最喜歡的武器是一把印度-波斯式彎刀,刀柄正是所謂的“馬木魯克式”風格,不過包了金並且配有西洋風格的護手(knucklebow)。這個刀柄在托馬斯.勞倫斯爵士(Sir Thomas Lawrence,皇家藝術學院院長,著名肖像畫畫家──譯註)1824年為威靈頓所作的肖像畫中相當醒目,至今在倫敦的阿普斯利宅邸(Apsley House,韋爾斯利的故居,現辟為威靈頓博物館,著名旅遊景點──譯註)中還陳列著這把刀。



九、結語

每每提到刀術和劍術(arme blanche,原文為法語──譯註)時人們就很容易將其和勇武、榮譽、激昂之類的騎士情懷聯繫起來,特別是當它和博物館內、電影中、小說裡所展示的那些雷霆萬鈞氣勢磅礡的騎兵衝鋒聯繫起來的時候就更是這樣了。儘管如此,我們所不應忽視的事實是,用劍或者其他冷兵器進行戰鬥並非什麼浪漫的事情。一群手執一碼長的鋒利金屬條的彪形大漢瘋狂地衝撞在一起,人人都只想著如何宰掉對方,這種事情只有生性殘忍的人才能無動於衷地去參加或者目睹。拿破崙時代和我們發展到今天的世界是不同的,儘管這是老調重彈(clich,原文為法語詞──譯註),但仍然值得再一次指出。在現代戰爭中,輕扣一下扳機,就能殺死一個站在一碼外或者是幾百碼外的人,輕按一下按鈕,甚至可以毫不費力地殺死幾千英里外成千上萬的人。現代的人們已經很難去想像過去的歲月裡那些必須進行面對面格鬥的戰士們心中的感受。在使用冷兵器進行的戰鬥中,你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手的面孔,你必須直接用手臂的力量去置他於死地,除了可能在戰鬥中當場陣亡之外,刀劍所造成的創傷足以使你殘廢或者在剩下的日子裡讓你永遠帶著可怕的傷痕。一個很好的例子就是法蘭西將軍杜魯特(Durutte,法蘭西將軍,滑鐵盧戰役時任第1軍第4師師長──譯註)在滑鐵盧的遭遇。當時他的師在英軍的反攻下潰不成軍,而他也在不遠處遭到了英國Vandeleur旅輕龍騎兵的襲擊,先是右手被馬刀砍掉失去了抵抗能力,接著臉上又挨了狠狠的一刀,這一刀讓他終身生理殘障並失去了右眼。不過,頑強的他居然奇跡般地從如此嚴重的傷勢中恢復了過來,又捱過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這表明冷兵器所造成的傷口雖然外表可怕,但通常都比子彈和砲彈所造成的傷口來得乾淨利落,受損傷的組織範圍較少並且傷口感染的幾率也較小。因此相對於其它類型的傷口來說,刀傷比較容易恢復,也不容易發生繼發性的敗血症和壞疽。

高效的武器使用訓練和士兵自信心的培養對騎兵部隊的重要性無論怎麼強調都不算過分。騎兵的戰鬥天生就比步兵有著更大的不確定性和被翻盤的可能,對於一個好的部隊長來說,騎兵是一支潛在的能對敵人造成毀滅性打擊的戰場力量,但他們作戰的持久性遠比不上步兵。因此,一支對他們手中的武器和使用手中武器的技術有著充分自信的騎兵部隊對敵人的優勢將是巨大的,不論英國騎兵在其他方面有怎樣的缺陷(比如在追擊潰逃敵人的時候經常會失去控制),他們的這些優勢是無法抹殺的。在撒哈岡、貝尼凡特(Benevente)以及之後的一些交鋒中英國騎兵似乎表現出了一種凌駕於他們敵人之上的精神上的優越感,雖然它還是有待證明的。事實上,在坎普梅耶戰役過後,那些驕傲的法蘭西騎兵就已經發現了這樣一個事實︰儘管在其他戰場對抗其他國家的騎兵時他們表現優異,但現下,在伊芳比利亞半島上,他們在面對堅強的英國騎兵時開始變得缺少信心和銳氣了。這並不是因為法蘭西騎兵打得糟糕,大體上來講他們還是能夠很好抵禦英國騎兵的衝擊的,比如在坎普梅耶戰役中雙方的騎兵就只是再三重複著互相衝鋒-穿過對方隊形-掉頭再衝鋒的動作,一直到總算進入混戰後法蘭西騎兵才不支逃跑。我想這個戰例可以說明很多問題︰法蘭西騎兵很少出現一觸即潰的情況,而且看起來也能很好地化解對方發起的衝鋒,但是他們很多次都在之後的混戰中被我們的騎兵所壓倒並潰逃了。在一場混戰中,馬匹的優劣、團隊的紀律和部隊長的水準都無法對最後的結果產生實質性的影響,在這種情況下,只有單個士兵的騎術以及劍術技能才能左右勝負,而其中後者尤為重要。我認為,質量優良、設計精巧的軍刀、精心編排的劍術訓練方案、尤其是對騎兵武器充分的後勤保障是這一時期英國騎兵取得成功最主要的原素,而所有這些又都應歸功於那位既富有遠見卓識而同時又能做到腳踏實地的約翰.拉.馬休。

在對正規軍及民兵騎兵的劍術教學作出了傑出的貢獻之後,拉馬休於1797年被提升為第7輕龍騎兵團(後改編為驃騎兵團)的副團長,不過他對於軍事教育學的強烈興趣很快又把他從現役中拉了出來。一直以來他都認為有必要建立一所中央軍事學校來對軍官進行戰爭藝術的培養,儘管遭到了一些反對,他還是成功地爭取到了約克公爵關鍵性的支持,並開始著手建立皇家軍事學院(Royal Military College),這所學校稍後改名為皇家軍事專科院(Royal Military Academy),也是今天仍然在為皇家軍隊培養軍官的山德赫斯特(Sandhurst)陸軍軍事學院的前身。1811年拉馬休又從該校副校長的職位上轉入現役,並在半島戰爭中以中將軍銜指揮一個重騎兵旅,在這裡他終於有機會看到他親手設計的軍刀和親手訓練的士兵在實際戰鬥中的表現了。在維利加西亞戰役中,拉馬休帶領第5近衛龍騎兵團向拉勒芒(Lallemand,法蘭西將軍──譯註)的法蘭西騎兵(包括法蘭西第2驃騎兵團、第17和第27龍騎兵團)衝鋒,打得他們落荒而逃。在稍後的莎拉曼卡戰役中,拉馬休又帶領他那一旅勇敢的龍騎兵們發起了最猛烈的衝鋒,一排排的紅衣騎兵像猩紅色的潮水般向敵人勢不可擋地涌去,使本來已經搖搖欲墜的法軍左翼完全潰敗了。然而拉馬休沒能活著看到英國最後的勝利,就在這次史詩般的衝鋒快結束的時候,在親手用自己設計的軍刀砍倒了六名敵人之後,拉馬休被一顆子彈擊中了下身,以這樣一種無可置疑的英雄般的模式陣亡了。其實或許他還應該活得更久的,或許還應該有更多的人記住他,尤其是在他深深熱愛並為之畢生奮鬥的英國。

以下這段話出自1811年的坎普梅耶戰場上第13輕龍騎兵團的一個軍官之口,再沒有比這段話更適合作為拉馬休的墓誌銘,以及這篇文章的結語的了︰

“法蘭西人當然是優秀而勇敢的戰士,但我們優良的英國馬匹,以及我們這些傢伙所表現出來的高超劍術,已經使得每一場戰鬥的天平提前傾向了我們。”[30]



[30]弗萊徹.伊芳恩,第141頁和第130頁,1999年。引自1811年4月20日的專遞文件。



參考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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